是妖精鬼怪,凡人一旦進去就沒有出來的。傳說本無據,越傳越是真。傳了一代
又一代,到底裡邊有沒有妖怪誰也不知道,但是自小就被牢牢叮囑著的,誰又沒事敢往那裡去瞧個究竟?
蘇凡原本就不是膽大的人,這一瞧立時嚇得任這雨再大,雷聲再響,也不敢再挪動半步。
天空半明半暗,緊緊地盯著前方那半人高的草叢,總覺得那裡面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大概是野獸,又大概是鬼怪?
他心裡毛毛地,口中喃喃念著:「子不語怪力亂神。。。。。。子不語怪力亂神。。。。。。怪力亂神。。。。。。」
忽然,天邊一亮,草叢裡倏地竄出一團白影,「噌─」地一下就到了自己跟前。
蘇凡驚得立刻往後跳了半步,險險就要跌倒。
天邊的電閃雷鳴似乎緩和了些,雨勢也漸小。
蘇凡略略穩了穩心神,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瞧那團白色的東西。
那東西抖了一抖,緩緩放開了蜷著的身子,露出一對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大尾巴微微搖了搖。
然後,蘇凡的眼睛對上了一雙淡金色的瞳。
狐,通身雪白的狐。
「不怕,不怕。。。。。。」
看著這雙瞳,就想起學堂裡的學生那雙水氣氤氳的眼,蘇凡不自覺地伸出手把牠抱在懷裡。
懷裡的狐似乎有些抗拒,尖尖的爪在蘇凡臂上劃出幾道血痕。
蘇凡吃痛,剛要把狐放下,天雷毫無徵兆地鋪天蓋地打來。
天空亮如白晝,明晃晃地刺傷雙眼,眼前是滿目的白光,耳邊只聽「轟隆隆」的巨響,地下顫動。
蘇凡雙腳站不住就跌坐在了地上,雨點落在身上,一陣一陣火辣辣地疼。下意識地收攏雙臂抱住懷裡的狐,隔著淡薄衣衫感覺到牠不再掙扎。
這雷,這雨,這天,這地,排山倒海,似是天崩地裂。難道是共工撞倒了不周山?還是那炎黃二帝正與蚩尤鏖戰?抑或金猴翻攪了東海又大鬧了天宮?
雷,越打越兇;雨,越下越急;天邊的閃電一下緊接著一下;烏雲急滾的「隆隆」聲響,聲聲都入了耳。
蘇凡再顧不得作他想,只抱緊了狐,苦捱著這嚇人的天象。那狐也似通人性一般,在他懷裡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雷止雨歇。蘇凡緩緩站起身,遠處還是深山樹林的模樣,自己四周這一圈卻是枯木殘枝,一片焦土,哪裡
還有先前那參天的古木、半人高的野草。除了這一人一狐,就再也沒有任何生靈。
懷裡一輕,手中的狐跳了出去。
蘇凡愣愣地看著面前白衣銀髮的年輕男子。
「哼!」淡金的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男子轉眼就消失在了林間。
古書中有記載,書生夜行於林,遇一女呼救於道旁。書生救之。女子誘之,結一夜歡好。翌日,書生徘徊林中尋之,遇一樵夫。樵夫聞之,笑曰:「狐也。」
蘇凡回頭,一條小徑一路延伸到山下。
他搖了搖頭,自嘲地一笑,罷了,就當是夢吧。
如是過了幾天,那一夜的事就漸漸有些要忘記了。
那一日,他正在學堂裡授課,王嬸急匆匆地跑來。想是跑得急,一身的肉一抖一抖繞著圈兒。
「蘇凡哪,你家來親戚了!還不快回去。。。。。。」
不知怎地,覺著這王嬸眉開眼笑的,平時見著那皮毛油亮的大公雞也沒見著她這麼高興。
蘇家是一脈單傳,哪裡來什麼親戚?心裡疑惑,身子卻讓王嬸拉著領子跟拎小雞似地往家裡抓。
一路往家裡趕,一路有人來跟他搭話。
「蘇凡哪,你家來親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