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齡著急道：“姐姐，事出無奈，當時宮裡形勢危急如火，若是我們再陷在甘州，這天下就要跟著變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這事當今聖上知不知道。”韶齡問鶴齡。

張鶴齡久久不語。大殿一片肅靜。

“你不回答就是預設了。”韶齡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李東陽痛苦的眼神。

“姐，不能帶著他們上戰場啊，可是留著他們只能禍害百姓。你說，李大哥該怎麼辦？！”鶴齡的眼神充滿了無奈。

“所以，燒死了他們，在大戰前夕。”我說。

“是，因為這事不能叫其他兵士知道，會影響軍心。”鶴齡回道。

“是怕影響軍心還是他太子仁愛的名聲？”韶齡厲聲。

“姐姐，慎言！”鶴齡緊張地看了周圍，壓低聲音說，“這宮裡到處都是耳目。”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韶齡的聲音也冷得似冰，眼前這個少年彷彿不是自己的親人。

“姐姐今日的鳳位來之不易。姐姐今天也不是一個人，我張家一門榮耀都擔在姐姐身上！”鶴齡說。

韶齡難以置信這些話是從弟弟口中說出，怒道：“住口，若沒有吳又可，你姐姐早就死在錦衣衛的箭下了，何來張家現在的榮耀。”

鶴齡聲音軟了下來：“姐，你也去過邊境，也看到了那裡白骨累累，若是不馬上決斷，就是宋襄之仁啊！兩害之下，總要權衡。”

韶齡再無氣力與弟弟爭辯，頹然倒在座上，耳邊迴響著那句朱佑樘曾舞出的詩：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帝均劍上都是冤魂，如何長生不老？韶齡冷笑。

鶴齡見此，也退下了。

“蔣琮，去告訴陸炳，好好安葬吳又可。”這是韶齡能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

自那日以後，韶齡與朱佑樘的關係便冷淡下來，每日也不再親自送膳食去乾清宮，而朱佑樘也以政務繁忙為由不再來坤寧殿。

蘇嬤嬤與沈瓊蓮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娘娘，御廚房新做了幾樣點心，要不要送去乾清宮給陛下嚐嚐。”沈瓊蓮小心翼翼地提議道。

韶齡當然知道她的意思，還是說：“好啊，那就辛苦瓊蓮送去乾清宮吧。”

沈瓊蓮為難地看看韶齡又看看蘇嬤嬤，繼續說：“娘娘不親自去嗎？”

韶齡頭也不抬，繼續手中的畫筆，“不去了，我這風花雪月城還沒畫好呢。”

直到沈瓊蓮拎著食盒走遠，韶齡才停下筆來，將眼前的畫紙揉作一團。

樹欲靜而風不止。沒多久御馬監左少監郭鏞就提出要為皇帝預選淑女。

聽到這個訊息，反應最大的居然是太皇太后，她斥責郭鏞說“皇帝還在喪期，居然就提出這種陷皇帝於不忠不孝中的建議，實在該死。”，又賜了補品給韶齡，囑咐韶齡要好好養好身體。

韶齡看著補品，五味雜陳。

而對於郭鏞的建議，朱佑樘的態度也十分值得商榷，雖然尊重太皇太后不同意喪期就選秀女補充後宮，但是同意了在服孝期滿之後再選取兩名女子為妃的建議。

韶齡的繼母金氏幾次進宮與她商量此事，韶齡都愛答不理。

每日裡，韶齡只烹茶畫畫，其餘事務一概不理。

可是這日，懷恩卻突然到訪，韶齡以為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他是代皇帝宣召，趕忙出來相迎。

誰知，懷恩卻說他是年老體弱，走得累了，路過坤寧殿來討杯茶水。

“老奴自宣德初年入宮，到今天已經五十多年了，等先皇的萬年吉地修好，老奴便去給先皇守靈。”懷恩說。

“公公入宮多年，皇上初登寶座，還要仰賴公公。”韶齡不知懷恩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只好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