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方等人一早就乘馬車入城,一路直達石迪文官邸大門外,剛從車上下來,門房便主動迎上前來招呼,比起之前可要熱情多了。白樂童自嘲道:“看來我們來得太頻繁,連這裡的門房都已經眼熟我們了。” 那門房每天迎來送往,自然耳聰目明,聽到這話立刻主動接話道:“小人是得了石大人的吩咐,特地在此恭候幾位大人到來。” 白樂童奇道:“石大人知道我們要來?” 陶弘方道:“樂童你真是糊塗了,昨天石成武也在啊!” 白樂童一拍腦門道:“我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昨天石成武雖然沒有在書房裡聽取他們與戴英達的會談,但李發特地在宴會結束後也將石成武留下,顯然他也是此事的知情人之一。 至於會談的結果,多半也已經透過石成武通報到了石迪文這邊。石迪文知道他們幾人的性子,倒也不難算到他們多半會在第二天就來找自己討個說法,所以才會提前有所佈置。 再次見到石迪文,與前幾次的場景並沒有什麼兩樣,他依然是坐在那張巨大的楠木辦公桌後面批閱檔案。見到白樂童等人進來,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抬手指了一下屋內的椅子,示意他們先坐。 白樂童等人雖然是來興師問罪,但也不敢在石迪文面前表現出不敬,便規規矩矩地坐著,耐心等待石迪文先處理完手頭的工作。 約莫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石迪文終於結束了手頭的工作,將秘書喚進來,讓他把批閱完的檔案帶出去。 石迪文取下鼻樑上的眼鏡,揉了揉因為長時間閱讀而有些酸楚的眼睛,沉聲說道:“昨天成武回來,給我大致說了一下你們跟戴英達見面的事。聽起來你們之間的分歧不小,我想以你們幾個的脾氣,大概不會就這麼忍氣吞聲,肯定又會來找我要個說法……我猜的應該沒錯吧?” 白樂童道:“石伯父訊息靈通,我等的確是與那戴英達有些分歧,特來向伯父請教。” 石迪文道:“說吧,你們有什麼問題需要我解答?” 白樂童與另外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才繼續說道:“昨日那戴英達所言,要讓晚輩在此次鄉試中照顧戴家子弟,保證他們能順利過關,晚輩懷疑他早已買通鄉試辦的其他官員,在考試過程中行舞弊之舉!希望石伯父能立刻下令徹查此事,將涉事人等緝拿審查,以正風氣!” 石迪文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瞭解他的訴求,又轉向另外兩人問道:“那你們還有其他要求嗎?” 陶弘方道:“科舉一事,事關國家發展,希望石伯父能查明真相,以保證參加鄉試的生員能有一個公平的考試環境!” 寧子敬道:“且不論戴家子弟有沒有真本事,但鄉試辦的官員配合考生舞弊,我想這無論如何都是不可接受的狀況。我國一向重視文教,想必執委會也不願見到這種極不合理也不合法的狀況。” 三人在來之前便已經統一了口徑,要當面向石迪文表明態度,施加壓力,不能再留下讓步的空間。當然了,他們的做法其實也只是沒有其他選擇的無奈之舉,石迪文會不會對他們的要求作出回應,他們也沒什麼把握,總之是先試了再說。 石迪文道:“在回答你們之前,我想先向你們提個問題,我們延續前朝的做法,繼續舉辦科舉考試,目的何在?” 這個問題當然難不住白樂童,他立刻朗聲應道:“目的有二,一是透過考試為國選拔人才,二是穩定民心,讓民眾不會報國無門!” 昨天戴英達在面談時便曾提到,希望白樂童網開一面,不要讓戴家子弟報國無門。不過戴英達所說的“報國無門”,跟白樂童此時所提出的說法,顯然並不是同一回事。 石迪文點點頭,繼續對白樂童問道:“那你覺得哪一個目的更重要?” 白樂童稍一猶豫才應道:“這兩個目的不分主次,都很重要!” 石迪文笑道:“好,那你說,人才的標準是什麼?科舉就是選拔人才的唯一渠道嗎?” 白樂童倒也不是死板教條的老古董,聞言便應道:“所謂人才,乃是對國有用之才,至於科舉,只是設下的一道門檻,從民眾中選拔有一定文化基礎之人,當然不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