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衣內心暗歎世子來得快,更是樂意將閔安帶走,也不爭辯,徑直喚著閔安回了昌平府。閔安跑回府衙交付公文,向司吏出示了白翅蜂王的罐子,就此結了投毒案。司吏吩咐他去刑房抄案卷,他先告了假,騎馬跑向師父的民院,向師父轉述諸多事情,最緊要的一條,就是拉著師父,細細說了他的懊惱之情。
閔安跪在吳仁跟前,拉住吳仁的衣角,仰頭說:“悔不該不聽師父的勸,決意搬進行館跟著世子爺做事,現在鬧得進退兩難。我思前想後,覺得世子爺不是個好東家,身邊人也不是良善之輩,又覺得要想自保,必須離開昌平府,離得世子爺遠遠的,師父可支援我這個決定?”
吳仁拍拍閔安的頭,嘆道:“師父哪有看走眼的時候,好在你醒悟得早,走得快還來得及。”
既然閔安已經下了遠離世子府的決心,吳仁也不含糊,第一次在閔安面前揭示了十一年前閔家案的背後因緣。閔安聽後心神大震,他沒想到竟是先皇支使完父親,最終卻不保父親清譽及性命,囫圇判了彈劾案,將他們閔家抄斬。
“卸磨殺驢,卸磨殺驢,竟然是這樣。”閔安坐地半晌不能緩過神。
吳仁又下了一記重手,提醒閔安必須提防李培南的行事,因李培南推出閔安,讓閔安申告楚州官員行貪,使得他處在風口浪尖上,和十一年前先皇手段一樣。
閔安怔了半天,不得不信服師父的話。他知道李培南私下愛逗弄他,卻不知李培南下一步會做什麼。若是得了世子爺的厭棄,將他丟擲去,落得的結果和侍衛大哥、郎中大叔又有什麼兩樣。
非衣站在門外,不知屋裡閔安的心思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花翠與他閒聊,他出於禮節,也在細細應著。院外跑來一名銀甲的騎兵,朝裡喚道:“小相公,小相公,府衙已將你的戶籍牽到世子府裡,你理應回去報道一下。”
剛生出遠離世子府勢力之心的閔安,聽到這個訊息,無疑是晴天捱到了一記雷劈。他交代過師父後,不等非衣隨行,就騎馬跑向了世子府。
閔安未曾想到,世子府上上下下的人已經認得他的面相了,進門之前他下馬,想請值守侍從通傳,侍從們卻直接將他請進門。
閔安心裡揣著一股慍怒來到李培南面前,氣勢上遜了一截,也不能對主家公子大呼小叫。但他有決心質問李培南的行事,因此逮著這股火氣還沒散時,他痛痛快快地說了軍營裡的查探,並叫道:“公子做事太狠毒,實在讓人寒心!從今以後,即使您治我死罪,我也不願再跟著您!”
☆、第80章 遷就
閔安退開兩步,冷冷瞧著李培南;雙頰雖然染紅;但不是激憤模樣。他生性溫吞;膽敢徑直衝過來質問主家公子的不是;可見心底也是極為生氣的。
最令李培南受不住的是閔安疏離的眼神。每當他想靠近一步,閔安就退得更遠,把眉頭皺著,臉上還帶著不屑。
李培南自然也明白了,這次的閔安與以前不同,當真在惱火他。他仔細聽完閔安說的每一句話;眉眼始終溫和著;手上仍然忍不住去拉閔安的手腕;將閔安帶到客廳裡坐下。
閔安強不過李培南的手勁,順勢坐著,一口氣說道:“公子賜予我的官照與保狀,我已交付給府衙裡的吏部,即刻便可銷檔。只求公子攆我出府,此後讓我落得一身清閒,不求功名不進仕,徹底做個了斷。”
“決心不小。”李培南按住閔安的肩,不讓他起身,淡淡道,“從你走進行館那一天起,就是我的人,不論你逃到什麼地方去,都抹殺不了這個事實。”
閔安怒道:“長官聘請幕僚也有個期限呢,就算是花街上的小娘子,也有從良的機會呢!”
李培南不禁笑了笑:“道理不通,駁回斥責。”
閔安看見李培南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