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的閔安忍痛捱進柴房的門,看見五梅的兩手鮮血淋漓,指節似乎全部被夾斷了。他靠在門框上問:“你受的刑比我還輕,為什麼喊得這樣大聲,是怕別人不知道你的痛麼?”
被鎖在鐐銬裡的五梅低低呼痛,沒有答話。閔安又問:“世子說你不是簡單人,難道你還有什麼把戲沒使出來?”
五梅有氣無力地回答:“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你行行好,不如一刀結果了我,省得我這樣痛,我實在是受不住了。”
閔安走近幾步,摸到五梅的肋骨斷了兩根,心裡想,世子爺果然是個不含糊的,這日後跟著他做事,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要不,眼前的五梅就是現成例子,他的背傷也要加上一層。
五梅見閔安不說話,苦苦哀求他,要麼給他一個痛快,要麼去向李培南求情,放過他一條賤命。閔安用舌尖抵了抵上頜,嘴裡嚐到一股苦腥,呸的一聲吐出斷牙,說道:“我在世子跟前說不上話,你不如痛快抖出賬本的下落,興許還能保住一命。”
隨後柴房裡的兩人各顧各地說了一陣話,都不見成效。閔安是反覆搗騰了幾遍,詢問賬本的下落,五梅一口咬定不知情。五梅是聲淚俱下地請閔安念在同窗之誼,救他一命,直說得閔安皺起了眉。
閔安乾脆轉過身,將背後的傷痕給五梅看:“我被整治得這麼慘,就是為了這個賬本。你若是實在不知道賬本的下落,至少要給我提供點線索。”
五梅隨即說了說他離開綠眉盜之前,茅十三去過的地方。閔安心裡有底了,先向厲群借了一匹馬,將乾淨衣衫朝身上一裹,歪歪斜斜騎著馬去了師父落腳的客棧。
蕭寶兒正在院子裡抽著藤條玩耍,回頭看見閔安進門,就要撲過來。閔安連忙喝止她,找到了正在煉製草藥的師父,向他討要了幾副傷藥。他想了想,隨即又告訴師父,明早會出行一次去辦點差事。
吳仁見閔安帶傷奔波,著實心痛。他將蕭寶兒攆出房門,替閔安上好了藥,纏好了布條,冷臉數落閔安一番,也有為他抱不平之意。閔安聽到師父連李培南也罵時,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哀求道:“在人家屋簷下就要低一截頭,這是命,師父莫再說了。”
吳仁攏袖坐在一邊,冷哼一下,尋思著日後該怎樣把這筆賬給徒弟討回來。閔安笑著寬慰他幾句,辭別出門,偷跑到隔壁的蕭寶兒從視窗伸出頭,小聲說道:“原來你是女人啊,虧得我這麼喜歡你。”
閔安笑道:“我被寶兒抱了七八回,追著跑了半年,已經生出要討寶兒做媳婦的心思,怎會突然變成了女人。”
蕭寶兒撅嘴道:“可是我剛才聽到老爹吼了一句,‘你終究是個女娃的身骨,怎能消受那麼重的鞭子’,難道不是說你嗎?”
閔安不以為然地說道:“是你聽岔了,不信,回頭問老爹去。”
待蕭寶兒轉頭去找吳仁打聽情況時,吳仁的口風比閔安更要嚴實一些,只說是蕭寶兒聽錯了一個字,原話是“你終究像個女娃的身骨”,將這事遮掩了過去。
蕭寶兒將信將疑地走出門,說道:“那我下次再找個機會抱著試試,我不信閔安會騙我。”
吳仁將她哄走:“死小子除了那句要討你做媳婦兒的話是假的,其餘實打實的真,你快去玩吧。”
閔安從來不為身份來歷犯過難,在他心裡,他就把自己當成了兄長。甚至有一次非衣問他,為什麼明明是男兒身,卻取了“閔安”這個妹妹才用的名字時,他回答說是為了紀念早夭的小妹將心臟轉移給他的恩情,他才時時刻刻要把“閔安”掛在嘴邊。非衣當時沒說什麼,轉身就走了,也不知道信是不信閔安的理由。
閔安將蕭寶兒的疑慮拋到腦後,徑直回了行館,打來溫水,給五梅擦了擦身子,隨後又給他上好膏藥。
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