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日後受夾板氣,不敢向非衣告狀,就說道:“沒有,大公子待我很好,將軍也很好,我還跟豹子混熟了。”
非衣站在閔安座椅前背手哼了聲。閔安一直順著眼,不可避免就要看到非衣錦袍下襬上的花粉草末印子。他想起非衣尚潔的脾性,下意識地彎腰給他拍了拍衣襬,嘴裡說道:“二公子待小雪姑娘真好,還遠的地方,也要親自去把花采到手。”
非衣立刻後退一步,淡淡道:“換成待你,我也是這樣。”
閔安抬頭一愣,過後才由衷說道:“那真是謝謝你了啊,你真是個好人。”心裡想著,他若真心待我,我一定要肝腦塗地地回報。
閔安並非是不相信非衣,而是非衣以前曾向他塞進了一個念頭,被他記得好好的,非衣陪他出行桃花寨時,在馬車裡說過:“我待你的好,以後都要償還回來。”
尤其非衣還強調,自小到大,他的身邊就擠滿了求富貴的人,不拿出相應的東西來換,不能指望他平白無故待那人好。
因此閔安始終覺得,與非衣相交,必須要秉足真心,拿相應的好處來換取便利,即使不求便利,也要儘可能待非衣好,向他展現自己的一顆赤誠之心。
非衣細心看了看閔安的表情,見他似乎沒有體會到話意,眼神不由得一黯。他在分別的這半月裡,不時想起閔安俏皮微笑、耍無賴的各種樣子,覺得自己記掛閔安的原因應該是,他隨意將閔安丟給了李培南,將閔安留在行館裡受訓,勢必會讓閔安孤立無援,吃到一些苦頭。
他的內疚與關切之情都浮現在臉上,可是閔安卻看不懂,也瞞住了李培南懲罰他的事實。這樣看來,閔安與自己生分了許多。
然而非衣轉念一想,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麼,又何必生起一股惆悵之情?非衣低頭澱了澱心神,恬淡本性終究戰勝了起伏不定的心思,使得他再次面對閔安時,又恢復了平常的處事態度——不冷不熱,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閔安看到非衣背手站在一旁不說話,關切地問了一句:“你在想什麼,是在為案子擔憂嗎?”
非衣抬頭微微一笑:“天塌下來也不會讓我擔憂一下。”
閔安受他感染也笑了笑:“說得也是,除了聽說小雪犯病,很難見你變次臉色。”
非衣暗想,每次與我說話,他總是提及到小雪,難道是我平常表現得太過於關切了麼。或許在他心裡,已經理解為,小雪是我的未婚妻……
非衣淡淡皺起眉,眼裡在意什麼,手上就下意識地去做了。他捏住閔安的下巴,痛得閔安齜了齜牙,剛好顯露出被補好的那一顆。
閔安含糊道:“幹嗎呢?”
非衣細心看了看閔安的補牙,淡然道:“補得不錯。”
閔安去扒拉非衣的手,呵呵笑:“玄序的手藝當然是好的。”
“哦?”非衣手上不由得加了點勁,“玄序是誰?”他聽得出閔安誇獎一個陌生人的意味。
閔安覺得這種動作下的對話十分詭奇,終於從非衣手裡救下了自己的下巴。他對非衣沒那麼多戒心,一邊揉著下巴一邊低聲嚷嚷著:“玄序的本領可大了,會很多活計,性子又溫和,總之我很喜歡他!”
非衣忍耐半天,最終拈出一粒花種彈向閔安腦門:“不是聽說你喜歡蕭寶兒的麼。”
非衣的手勁彈得閔安不滿地瞪眼睛過去:“玄序我也喜歡!”
非衣又拈出一粒花種,扣在手指間問:“真的假的,那玄序又是何方神聖?”
閔安看到花廳雕窗外走來的李培南身影,連忙擺手:“還別問了,大公子不喜歡我談論私事,為此還重重罰了我一次。”
非衣抿唇不語,站在閔安跟前細細檢視著反應,覺察到他確實是怕得狠了,臉色竟然透出了一點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