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樂很少接外地這種案子,來回奔波不說,中途產生的差旅費對一般委託人也是個負擔。
好在羅芳賺了些錢,隨著口袋裡有錢,想離婚的想法越來越強。
潘樂這次來,吃住都在民宿,交通選擇的是高鐵,差旅費盡量控制在一個可以承受的範圍。
她自己已經連續工作幾個月,幾乎沒怎麼放過假,羅芳這案子是個不錯的時機,她計劃忙完後去附近的森林公園呼吸一下,放鬆自己,正是一舉兩得。
整個小羅村依山而建,羅芳開車載著她,幾乎全程都是在走上坡路,不過路近幾年修過,除了不甚寬以及彎路較多外,都算得便利。
從平地到了海拔八百米的民宿,體感溫度一下子便降了下來。
她下車緊了緊大衣,還來不及洗鞋,一下子便被一樓露臺外的景色給鎮住,半響沒作聲。
從她的視野能看到一大片準備春耕的梯田。
被耕過的土地被不甚清澈的淨水覆蓋,水面卻如鏡,隔著田埂一層連著一層,如同破碎的銅鏡,斷斷續續倒映著天上慵懶的白雲。
大片的土地裸露在斜坡,沒有高大的樹木和草本,在巍峨大山的襯托下,是那麼的脆弱。
她思維發散,情不自禁地懷疑這些滿懷希望的土地是否會……承受不住一次大暴雨的沖刷而分崩離析。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多慮了,能傳承下來的農耕方式自然是不會那麼脆弱不堪的。
羅芳停好車,招手招呼她到露臺的一角:“潘律師,這邊洗鞋。”
潘樂收回視線,趕緊踮著腳過去,把踩了狗屎的鞋底伸到水龍頭邊上。
她擔心會弄溼裡面,水流控制得很少,整個過程也洗得頗為小心翼翼。
羅芳見此:“潘律師,你把鞋從裡到外洗一遍也可以,這邊有棉拖。”
“不用這麼麻煩,我洗下鞋底,不弄髒地板就可以了。”
潘樂可不想明天穿著一雙棉拖去找村委會。
處理鞋底後,她拎著行李準備上樓,在前臺處見到羅芳的新相好。
他同是小羅村的,不過是外姓,叫張亞諾,臉長得比較圓潤,個子比羅芳高一個頭。
他給了她一張301的門卡,囑咐她關於住宿的一些注意事項,尤其提到晚上不要開窗睡覺,免得被溫差弄感冒了。
潘樂點頭應下,拿著門卡上樓。
她久不出差,出發前與簡紀辜約了要報平安。
放好行李後便到落地窗外的陽臺,拿手機對目之所及的景色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片。
她從中挑選了張拍的不錯的照片發到朋友圈,配文:《到了》
簡紀辜沒幾分鐘便在底下留言:玩得愉快。
潘樂強調:我可是在工作。
簡紀辜順著她的話說:那就勞逸結合。
確實應該勞逸結合,天天加班誰受得了。
這個世界說不定是虛無的,哪天夢醒,一切都不存在了,她這麼辛苦工作,反倒像是一場笑話。
潘樂回了個笑容表情。
收好手機,她將大衣換成衝鋒衣準備下樓逛一逛周圍環境。
門還沒出去,口袋中乍然響起鈴聲,她條件反射掏出,見到是鄧霍時,有幾秒的遲疑。
她又擔心賠償還未到賬問題,於是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沒想到一接通,那邊便直接問:“你到山旮旯去了?”
潘樂聽他用詞,下意識反感,說:“瞧不起山啊。”
鄧霍默了幾秒:“待幾天?”
潘樂反問:“有事找我?”
總不能是又有什麼庭前調解或者離婚二審相關吧。
鄧霍“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