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急嚷著他把小孩弄丟了,他才發現我根本不在車上,嚇得他趕緊再開車下山。”她聳聳肩,又笑道:“老闆要我待在店裡等爸爸來,那些做糕餅的老師傅看我好可憐,乖乖坐在一旁,一直要給我好東西吃呢!”
傅尚恩完全可以想象那樣的畫面——
一個秀氣又乖巧的落難小女孩,可能梳著兩根麻花辮,也可能綁著高高的馬尾,在老店鋪裡,一群靠傳統手藝做糕餅的老師傅們,忙著要把店裡剛出爐、又香又酥的各色美食堆到她面前……
“你一定從小就有很多長輩喜歡。”她這一型,根本就是公公、婆婆們的最愛,是最佳媳婦人選。
“我們家最有長輩緣的是我二妹文麗,她愛笑,個性大方容易親近,不只長輩,見過她的人都喜歡她。”
“不是每個見過你二妹的人,都會喜歡她。”他說得很輕,慢吞吞的,目光卻炯炯似火。
余文音心一凜,被掐住呼吸的感覺再次興起。他話中雖沒挑明,但傳達出來的意味其實並不難懂。唉~~她發自體內的熱氣又烘暖面板了呀……
他是喜歡她的吧?
雖然她還想不明白,他為了什麼原因對她生出好感,但兩人之間無形的電流頻頻激出火花,已不能忽視。那麼,她自己呢?又是因何對這樣的男人產生興趣?
她當然也是喜歡他的吧?要不,不會為了他的一個目光凝注、一次不經意的碰觸、一抹似有若無的親吻,就不爭氣地亂了心跳節拍,陷在這自我剖析中,遲遲跳脫不開。
既然,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這就已經構成談戀愛的要素。不是嗎?
“你小的時候是什麼模樣?我猜……你一定是家裡的長子,而且少年老成,就是從小就很受爸媽、老師和同學信賴的那種人。是不是?”
他明顯愣住,定定地看著她。
小時候的模樣嗎……
幾無呼吸空間的擁擠、跋山涉水的遠途、一張張看不見希望的蒼白臉龐、一雙雙空洞得教人驚懼的眼。飢餓,無止境的飢餓,像永遠也填不滿的無底洞,在黑暗中無助地掙扎……他的胃隱隱絞痛了。
那時的他,究竟是什麼模樣?
“我記不太得了。”
“你不會連自己是不是長子都忘了吧?”
沉默幾秒後,他低聲回答:“沒忘。你說對了,我是老大,底下也有兩個妹妹。”一直不願多想,每每記起,心臟就如同被一隻巨掌死命掐擰,可惡、憤怒、無助,然後是絕望的妥協,在瘋狂疼痛中的煎熬。
彷彿察覺到他的異樣,余文音靜望著他許久。
或許是他極力掩飾、不自覺間卻仍流洩出來的古怪哀傷觸動了她的心房。
也或許是他那張憂鬱輕鎖的臉龐,讓人忍不住想去疼惜、去撫平他眉間成巒的皺摺。
所以,她伸出手,不問因由,只將柔軟掌心穩穩地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五指一縮,她緊握他的手。
他渾身一震。
他們對望了良久,誰也沒移開眼眸,把對方的臉龐烙印在自己的眼瞳中。
瞭望臺上,山風在兩人間穿蕩,沉靜地穿蕩。
傅尚恩無法解釋這一切,只隱約覺得,有股奇異的熱能從她的掌心灌注進來,讓他感覺到她無聲卻強而有力的慰藉。
他跌進她清澈的眼底,一千個心甘情願、一萬個情願甘心。
“你如果只剩十塊錢,會怎麼用它?”余文音微微笑,忽然來個話題大轉折。
他照例仍是給怔住了,只落得搖頭的地步。
她秀眉飛揚,好心地自我解答:“如果我只剩十塊錢,我會買一個蛋卷冰淇淋。”
男人已略有細紋的眉間又一次迷惑地糾起。那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