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本殿下先前還以為他不懂情不懂愛,與我七皇叔一般無趣呢,呵呵哈~!”玄銘僕在歌女身旁眯著桃花眸子笑,哪兒注意到對面玄柯微微沉下的臉色。
少年修長的手指十分念熟地挑著壇中薰香,嗓音軟軟的,好不陶醉:“這世間的薰香啊~~,唯藏花閣屬我最愛,難怪連宮裡頭如今都要專專跑到凌閣主這兒來買。”
“呵,誰人趁我不在,又在背後說道凌某不是?”廊上忽傳來一聲冷而清咧的低沉嗓音。
下一秒,一名二十五、六歲上下的清瘦男子便攜風翩翩而入,著一襲純黑長袍,領子與袖口各鑲著黑色細軟毛邊,卻在腰上束一條玉白腰帶,分明黑與白鮮明比對,卻並不顯突兀,仿若渾然天成的陰冷霸氣。
男子有一張絕色惑人的容顏,清冷的狹長鳳眸,鼻樑英挺,薄唇微微下抿,明明笑著的,卻讓你渾身忽如涼風襲過,瞬間清醒起來。
都是相似的凜冽之人,難得的勢均力敵。玄柯不露聲色地端起茶盞飲下:“這位可是藏花閣主?”
“呵呵,正是。大將軍好眼力,在下凌風。”凌風拱手施了禮,撂起黑袍自在將軍對面坐下來。
難得藏花閣主一界商人,言談舉止間卻一派清冷傲然,不見絲毫銅臭之氣。
“凌閣主好不仗義,如何才來啊?本殿下等你的薰香等得都快要睡著。”玄銘恍惚的神色豁然一亮,撲騰起身子,笑嘻嘻看向凌風:“快拿來吧,不是聽說新進了一批上好貨色?”
“呵,看把太子殿下急成這樣。我那薰香即便提神醒腦,你讀書疲累,頂好還是自然睡下為好……次次倚賴薰香,燻得久了,大約也是上癮。”凌風彎起薄唇,從懷中掏出兩盒精緻小膏扔了過去。
狹長的鳳眸微眯起來,此刻絕色容顏上分明一絲嘲諷:“今日太尉大人在‘月纜’樓上包了場子,本是喝酒唱歌,卻非逼著清倌小哥們出臺尋歡,好一番大肆吵鬧。我這廂費了不少周折才處理完畢,方才得空過來……這群貪婪的賊官,吃不飽貪不滿,真個是太難伺候。”
看言語,倒也是個清高不俗的冷傲性子……
“呵,”玄柯冷冷一笑,不著痕跡地將視線收起,若要說起心中不滿,沒有人比他隱忍更甚,戰士們在邊疆打戰,日日的拼血賣命,一月卻難得食上兩次好肉,一年不過兩套新衣,微薄的軍餉連一家老小都不夠養活;那不賣命的貪官汙吏卻在後方醉生夢死,日日的不是清倌便是歌女,不怕銀子花不完,只怕歡樂享不及。
一雙深邃眸子淡淡凝住對面陰冷的絕色男子,沉著嗓音拂袖起身:“在商不言商,閣主倒是個難得清逸之人。若非閣主建了這般好去處,他們又何來揮霍消遣?”
語氣間的冷刺,凌風自是聽得分明。仿若專專候著的便是這一句,凌風挑了眉慵懶站起身,陰冽之顏難得浮起來一抹豁然淡笑:“呵,商人做的是生意。開的藏花樓若無人光顧,在下便是個不稱職的商人,理應關門改行;朝廷治的是國家,若民不聊生、生靈塗炭,天子便徒有虛名、有甚或無……將軍可聽懂在下之意?”口中說著,一雙鳳眸瀲灩,不放過對面將軍表情分毫。
玄柯何等角色,那話裡的意思如何聽不明白?他能久經沙場從無一敗,獨臥軍權十餘年而不惹天子質疑,卻也不是沒有功夫的……雖初次相識,暗裡也讚賞著面前這位年輕的絕色閣主,卻已然在心底將他畫了個句號。
“萬物皆由天定。玄某既作為一方固國將士,自當替百姓守一方安寧。出來已久,家中尚有小兒,告辭了。”
這話說得不左不右,讓人拿捏不得分毫。久未開口的蕭木白暗暗向凌風遞去一眼,也拂袖站了起來:“呵呵,二位都是難得的人才,蕭某今日甚長了一番見識。左右我與太子殿下出來已久,這廂也應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