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極,卻也不敢在眾人面前再發作,陰沉著臉,撥開人群匆匆地走了。
懷英皺著眉頭目送他走遠,這才低聲與蕭子桐道:“子桐大哥何必與他一般計較,我看這人心術不正,你這般得罪他,回頭他還不曉得整出點什麼事來害你。便是害不著你,噁心噁心你,你也不痛快。”
蕭子桐卻得意得兩隻眼睛都笑彎了,仰著腦袋道:“懷英你可不知道這小子有多討人嫌,我忍了他很久了,好不容易才逮著機會教訓他,怎麼能錯過。你也別擔心,我爹那人心狠著呢,先前縱著他,不過是看他尚有些學問,隨手提拔提拔,日後也好利用。待他曉得這小子也是團糊不上牆的爛泥,到時候扔得可快了。一百七十多名,就算他後頭的策論考得再好,那也沒什麼戲,如何跟子澹比。到時候就算他回了京,我爹也不會怎麼管他了。”
聽蕭子桐話裡的意思,敢情蕭大老爺對那董承也沒有什麼情意,說白了就是見他有點才華所以拉一把,想投投資,日後給蕭家添磚加瓦。真要這麼說的話,蕭子澹比董承的潛力可就大多了,不僅年紀更小,學問更好,關鍵是還姓蕭,就算出了五戶,那也是同族,將來做了官,自然算是蕭家的勢力。
二人回了家,把蕭子澹名列第二的喜訊一說,繞是蕭爹和蕭子澹早有心理準備,也依舊歡喜了一場。蕭子澹甚至在見了龍錫濘之後都沒露出那種常有的複雜神情,龍錫濘雖然不理解大家為什麼這麼高興,卻也笑眯眯地跟著向蕭子澹祝賀,還悄悄伸手把懷英面前的酒杯攬了過去,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後,他立刻就倒了。
龍王殿下居然一杯倒!懷英簡直不知該如何描繪此刻的心情。
就算她早就知道傳說中的神仙並不是那麼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可是,喝酒這種浪漫的事,不是應該從始至終貫穿他們成千上萬年的生命中嗎?書裡頭,電視裡,哪個神仙不會喝酒?這也太操蛋了!
蕭子澹的心情顯然也很複雜,他默默地幫著懷英把龍錫濘抱去床上歇下,臨走時,忽然欲言又止地停下了腳步,皺皺眉頭,遲疑地問:“他……打算在咱們家住多久?”
懷英一怔,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蕭子澹,小聲道:“五郎沒說。”她停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幫龍錫濘說話,“他受了傷,又跟家裡人吵架,所以才不想回去。我是想著,反正秋試一過,大哥你定能高中,我們恐怕得趕在年前就去京城赴考。到時候把五郎也一起帶進京給他三哥就行了。”
她不提什麼三哥、四哥還好,一說起這個,蕭子澹的表情就更加微妙了,那位傳說中謫仙一般高高在上的國師大人居然是真的神仙,要是蕭子桐知道了——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他的心情是如此複雜,以至於連懷英都有些擔心了,小聲問:“大哥,你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吧?再過幾天又要考試了……”
蕭子澹沒好氣地揮揮手,“行了,我心裡頭有數。”
他的確是受了點刺激,但也不至於會影響到後面的考試。管他們是神仙還是妖怪呢,這和他沒有半點干係,他就當龍錫濘是個普通人家走丟的壞脾氣的小少爺,反正,那小鬼好像很聽懷英的話,不像是會鬧事的樣子。
他可真是錯估了龍王殿下。
當天晚上龍錫濘就發酒瘋了。
老天爺,這真是太可怕了!
無論是知道他身份的懷英和蕭子澹,還是被矇在鼓裡的蕭爹、蕭子桐,所有人都被龍錫濘嚇得夠嗆。這小鬼大半夜忽然從床上跳了起來,衝到院子裡大喊大叫,扭屁股,跳舞,唱一些奇怪的,完全聽不懂的歌,鬼哭狼嚎一般。關鍵是,他嗓門還挺大,到後來隔壁的鄰居都過來敲門了。就在懷英覺得城裡巡邏的差役要過來找他們麻煩的時候,這小子忽然像被按掉了開關似的,忽然就倒了下來,安安靜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