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吭聲,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後終於皺著眉頭靠著火堆坐下,沉聲道:“睡覺。”
懷英見他臉色不怎麼好,遂見好就收,從善如流地走到火堆邊和衣躺下。既然已經被抓了,她也該有俘虜的自覺,雖然也時不時地給韶承找點小麻煩,但也只是無傷大雅,真要將韶承惹怒了,到時候吃虧的可是她。
就是不知道,龍錫濘他們什麼時候會追過來。他們會知道她被抓到這裡來了嗎?這裡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她以為自己會失眠,不想才躺下去一會兒就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半睡半醒之間,好像有人在喚她的名字,“阿蕪,阿蕪——”
懷英許多年沒聽過這個名字了,有點不習慣,遲疑了半晌,才意識到那是在叫她,於是就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那就是三公主啊,長得可真難看。”
“她真的是天帝的女兒嗎?和兩位公主一點也不像。”
“要不是因為她,兩位公主也不會死了。你聽說了沒,外頭都在傳言說她其實是鈴喜那個大魔頭的轉世呢,難怪長成這樣,連天帝和天后都不喜她。我們也離她遠點,免得沾染了晦氣。”
“對,離她遠點……”
“……”
“左右三公主您活著也是個累贅,整個天界也沒誰待見您,您又何必再遭這份罪呢,倒不如成全了我們,也省得大家再這麼打來打去,也是浪費時間。”
“你看清楚了,這裡可是滅仙台,不說三公主你體內的仙根已被廢掉大半,便是個仙根俱全的神仙,從這裡跳下去,也是魂飛魄散、形神俱滅的下場,你這又是何必呢。”
滅仙台下是一眼看不到底的萬丈深淵,身後則是那一大群雖然被她殺得七零八落,卻不死不休的妖魔鬼怪們。三公主強壓下喉嚨裡腥甜的血,撐著劍一點點站起身,看著她們冷笑數聲,手中長劍一抖,卷出一朵劍花,使出了最後一絲力氣,收割了最後一條性命,爾後,義無反顧地跳下了深淵……
“啊——”懷英一聲驚呼,猛地從噩夢中驚醒,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溼了,彷彿剛剛從水裡頭拎起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邊心有餘悸地輕撫著胸口,一邊告訴自己那只是在做夢,可是,夢裡的那些場景卻像剛剛發生過一般歷歷在目,讓她無法忽視。
腦子裡有些畫面越來越清晰,許多失落的記憶在這個時候一點點地冒出來,懷英有點害怕,她並不想回憶起那些讓人哀傷的過往,如果可以,她寧可做一個普通的凡人,就算每天做著燒水煮飯這種重複而單調乏味的家務事,也好過承受那些複雜而沉痛的過去。
“你怎麼了?”坐在不遠處的韶承冷不丁地開口問。
懷英被他嚇了一跳,腦子裡一瞬間有些失神,面前韶承的臉孔很快與記憶中的那個不苟言笑的堂兄重合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抹了把臉,反應有些遲鈍地朝韶承擠出難看的笑容,啞著嗓子回道:“做……做了個噩夢。”她頓了頓,又解釋道:“最近總是做噩夢,之前在家裡頭有太醫開的藥,才勉強能睡個好覺,這才兩天沒喝藥就成這樣了。”
韶承皺著眉頭看了她半晌,沒再多問,只是利索地起了身,居高臨下地朝懷英道:“既然醒了那就啟程吧,我們還有不少路要走。”
懷英這次沒多廢話,沉默地點了點頭,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遠處連綿不斷的群山上。這副景象彷彿有些眼熟,彷彿自己曾經親眼見過,但是,懷英很確定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個鬼地方,就算是上輩子也不曾來過。
“還有多遠的路要走?”懷英一邊問,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林子中慢行,韶承比她也好不了多少,不管神仙們再怎麼神通廣大,當他沒有法力可以依仗的時候,或許連個普通人都不如。韶承高高在上慣了,就算不如杜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