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楠並未再看他一眼,伸手摸了摸遲早早打著石膏的腿,低聲道:“我們回家。”
說完這話,將遲早早打橫抱抱起,往樓下走去。這事遲早早本來就是瞞著他的,怕他生氣,一句話也不敢說。
鄭崇的臉皮倒是厚得很,沒有再提讓遲早早回公寓那邊。幫著遲楠將遲早早放上車,看著兄妹倆離開。
遲楠確實是很生氣,上了車之後一句話也未和遲早早說。知道遲早早怯生生的叫了一聲哥,他才揉了揉眉心,略帶著疲憊的道:“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她竟然沒給他打電話。要不是他有所察覺。她是不是想一直那麼瞞著他?
“你不是出差了嗎?”這其實根本算不上是個理由,遲早早小聲的回答。她最怕的就是遲楠生氣,遲楠生氣的時候,不會罵她,通常都是冷處理。上學那會兒室友失戀,她陪著她在網咖裡呆了一個晚上,被遲楠知道後,他曾一個月沒有和她說話。
遲楠沒有再說話,一直看著前方的路況。過了許久之後,他才疲倦的開口道:“早早,你瞞著我。才是我最擔心的。”
是的,他是她最親近的人。她什麼事都瞞著他,他才是最擔心的。換個位置,他什麼事都瞞著她,她同樣也是擔心的。
遲早早默然,垂下了頭,道:“哥,對不起。”
就算是沒有鄭崇,她也沒打算讓遲楠知道。他知道,只會更擔心。那樣的情況下,說不定還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遲楠顯然也是知道遲早早的想法的,沒有再說話。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受傷了。阿姨又是心疼又是驚訝,忙前忙後的忙個不停。就連小寶也知道姑姑受傷了,以後不能惹姑姑生氣。
回到家裡要親切很多,這份親切,卻因為遲楠的沉默冷淡了下來。一回到家中,將遲早早安置好,他就進了書房。宅子中呈現出一片低氣壓。
遲早早找不到可說的,只能等著他自己消氣。遲楠到傍晚的時候才出來,並未再生氣,看著遲早早的腿,臉上籠帶著點點的悲傷,許久之後,一字一句的道:“我會找祁伯伯,和祁子川解除婚約。”
受傷之後,遲早早就將祁子川這個人丟在了一邊,幾乎不怎麼想起。現在聽遲楠那麼說,心裡五味雜陳。
因為,她太清楚,和祁家解除婚約,現在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工業園才開始運轉,如果此刻祁氏突然撤走資金,原訂購的貨品出不來,工業園面臨的不止是破產,還會有鉅額的賠償。
遲早早的喉嚨裡苦澀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說不用,卻知道只會讓遲楠更加的自責。良久之後,她才開口道:“爸爸那邊怎麼辦?”
遲楠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沉聲道:“工業園是祖產,也是爺爺的心血。但他老人家,肯定不希望用你的幸福來換取工業園的存在。早早,犧牲我一個就夠了。如果再為了工業園將你的幸福撘進去,以後,我也沒臉去見爺爺,見媽媽。”
“以前我也有私心,我一直以為,祁子川的本性並不壞,生在祁家那樣的家庭中,沒有一點兒心機是不可能的。我想著,日久見人心,只要以後你們結了婚,他或許會是個良配。這也算是,一舉兩得。”
微微的頓了頓,他又自嘲的笑笑道:“其實生在一個大染缸中,本性又能好到哪兒去。從頭到尾,都是我心存僥倖。為自己的自私懦弱找藉口。我會直接去找祁伯伯談,至於他,他早已沒有資格管我們的事。”
後面的這句話遲楠說得尤為的冷漠,說完之後,又像是沒事似的輕輕的揉著遲早早的頭髮。這些年,為了維持這個破攤子,他早就累了。真的,累到不知道這輩子活著是為什麼。
就這樣結束也好,到時候即便是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