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流出的是輸給兒子的血液。越想馬上止血越慌,越慌越著急越止不住。
忙亂中我就順手抽一把衛生紙捂鼻子嘴上。因為是直勾勾地坐著,所以就由著血往嘴裡灌,稍稍前傾都不敢,更別說低頭了。我總是連哭帶喊叫老公拿冰塊來,有時冰到額頭髮麻,血才慢慢止住。
老公說這都要當媽了,還遇事就著急就哭。誰知道呢,大抵是孕期的女人跟戀愛中的女人似乎一樣,遇點小事兒就脆弱,尤其是身邊有老公這座靠山。
久病成醫,這話一點不假。我就積累了不少止血的方子。也不知管用與否,反正全都以身試法了。
還有一次去公廁,打掃衛生的老太太見我挺著肚子,鼻子還血流不止,急得在旁邊又是遞紙巾(她那紙巾平時賣2毛錢一張)又是出主意:“涼水拍額頭止不住啊?試著拽手指吧”,說完就擄起襯衣袖來拉我手。我心想那靠譜嗎?可盛情難卻,更何況陌生人這樣多少讓人心裡覺得暖暖的。我不抱希望地看著她弄,神了!竟然止住了!老太太笑意盈盈又略帶自豪:“回家多休息,大熱天出來跟個人。”那口氣像是我奶奶。
後來還看過一次醫生,聽說可以手術止血。
結果等了老半天才輪到我,用儀器照了照得出結論:“不能動手術,孕婦不能用止血藥。”“我每天連睡覺都得張著嘴,鼻子完全失效了。”我不死心。“生完孩子就通了”,醫生的話很乾脆而且不容辯解。
這下徹底死心了。
好容易熬到生產那天,醫生邊指導邊問:“你是不是感冒了,鼻子不通氣?”“嗯”我想節省點體力。說來也怪,孩子剛哇哇落地,我鼻子就通了。
謝天謝地。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曾經,我是那麼害怕要孩子
窗外,太陽很強,白的刺眼。
我的心沉顛顛的,語塞。
我不知道怎樣描述現在的心情。難過?悲傷?憤恨?惋惜?無奈?似乎都有。
可愛的王小胖來到人世間才126天,就那樣在眾人的呼喚聲中離開了;遠在葡萄牙小青蛙的兒子還不滿百天,就離開了他親愛的媽媽;還有小阿米媽媽轉發的那篇文章,2歲多的小男孩被可惡的人販子拐去沿街乞討。。。。。。孩子們都是天使,我們這些大人卻無力挽救。
或許是沒親眼見到,我的眼淚並沒掉下來,只是心口一陣一陣揪心的疼,像被一塊巨石壓著。我彷彿看到幾年前的我。
曾經,我是那麼害怕要孩子。
那時的我很不成熟,滿腦子杞人憂天的想法。我擔心我榆木疙瘩的智力會讓孩子不夠聰明,優柔寡斷的性格會影響孩子的判斷力。我害怕看到電視裡放天真無邪的孩子患上這樣那樣叫不上名堂的病。看了《水嘯霧都》真覺得人類在大自然面前多麼渺小,還有全球變暖、海嘯、地震等等人力無法控制的自然災害。
有時就會悲傷地想,既然無法保護,那就讓他不曾來過吧(多麼幼稚的擔憂)。
說到這裡真得感謝一個人,就是孩兒他爸。一句話讓我醍醐灌頂,他說:“是有太多災難我們無法控制,但不是也充滿快樂與幸福嗎?如果他不曾來過,逃避苦難的同時,也體會不到人世間的更多親情愛情友情啊?!你這因噎廢食的想法對他不公平。”
我突然覺得我真是有病。並且是嚴重的幻想症。
我有什麼權利替你做決定?五彩繽紛的世界裡有喜怒哀樂,每一種滋味都是一種人生體驗,我們要做的是帶你認識它、融入它,然後陪在你身邊,在你需要的任何時候支援你,保護你。
你終究要長大,要獨自去面對生活,你不會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父母溫暖的襁褓裡。這是人類千百年來多麼自然的繁衍生息。我有什麼理由剝奪你擁有生命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