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和應天府以及贛皖諸地的近四十名官員交往都很頻繁,這是名單,大人請過目。”
孫玄從貼身皮囊中取出一卷羊皮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幾十個名字和官職,顯然是極為隱秘之事,孫玄才將這物事帶在身邊,並不放在錦衣衛的鐵皮櫃中。
宋楠打眼一掃,上面羅列著南京兵部、金吾衛、親軍衛的幾位領軍將領,江西和安徽西北州府的一干官員的性命,以及和寧王之間的大抵交往事實。譬如某年某月某日,赴江西南昌寧王府赴宴,某年某月某日,受寧王款待贈送姬妾,某年某月某日隨寧王同遊九華等字樣。
見宋楠眉頭深鎖,孫玄低低的道:“大人,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宋楠道:“該說就說,不要吞吞吐吐。”
孫玄道:“卑職雖不知道大人為何要卑職調查寧王和這些人的交往,但卑職也不是傻子,這一調查,卑職還真的著實嚇了一跳。關於這份名單,不知大人看出了什麼端倪了沒有。”
宋楠淡淡道:“這還用看?這名單上的官員都是領軍的將領,手下多多少少握著些兵馬,寧王和他們攪到一起,嘿嘿,事情有些棘手了。”
孫玄挑起大指讚道:“大人明察秋毫,我是看了幾遍才發現這個秘密的,大人目光如炬一樣望穿。寧王這是要幹什麼?甚為地方藩王,要結交當地的官紳倒也沒什麼,結交地方上的名士文人遊山玩水也是沒什麼的,但結交朝廷領軍的將官,這就不尋常了。況且以王爺之尊,何須贈予這些人姬妾,倒顯得有些突兀。據說寧王在南京城買下了十幾處青樓,這些女子都是從中選拔而出的佼佼者,個個都色藝俱佳,這倒有些像是,像是……”
宋楠知道孫玄要說什麼,擺手制止道:“有些事放在心裡為好,目前看來,這些說明不了什麼,你還要查,但要查的小心,不能被人抓住了把柄。你家大人還不想惹毛了這位王爺,他和皇上之間的關係甚是融洽,我不想讓皇上不高興。”
孫玄點頭道:“卑職明白,卑職在查這些事情的時候,覺得有一個人有些奇怪,大人不知認不認識此人。”
宋楠皺眉道:“誰?有何奇怪之處?”
孫玄道:“此人是贛南巡撫王守仁,我錦衣衛調查這些事的時候,發現他好像也在暗中查這些事情,若非我錦衣衛行事老道,幾乎被他發現了馬腳。”
宋楠皺眉思索道:“王守仁?這個名字很熟啊,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孫玄道:“此人原為京官,在工部做過主事,脾氣臭硬的很,當年曾經在乾清宮前受過劉瑾的板子。”
宋楠猛拍前額,一下子想了起來,當年內閣李東陽劉健謝遷等率眾大人上書要正德誅殺內廷八虎,並將自己也牽扯在內之事,乾清宮前曾上演了一場廷杖聲聲的戲碼。戴素兒的父親戴銑便是被廷杖之後不堪受辱撞死在乾清宮前。當時出來的一名年輕官員要為戴銑出頭,被劉瑾加罰十杖,當時自己看不過出頭說了幾句,才讓劉瑾繞過了他。
王守仁事後對自己說:莫以為我會感激你救了我,你們都是一路貨,都是佞臣!這句話讓宋楠對他印象深刻,雖然時隔七年多,孫玄稍加提醒,他還是立刻想了起來。
“原來是他。”宋楠微微點頭:“他當上贛南巡撫了,這是升官了啊。”
“劉瑾伏誅之後,當年的一干被貶文官盡皆受到重用,王守仁自然也是一路升遷了。聽說此人頗有些聲望,自創立書院,宣傳什麼知行合一之理論,竟有對抗程朱理學之勢呢,京城中名氣不顯,但贛皖一帶,乃至大明的文士圈子裡,他可是大大的有名。”
“知行合一麼?”宋楠眉頭大皺,後世自己雖然對哲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