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的屍體和尚自冒著青煙的條條渡船,顯然賊兵渡河之後將渡船燒燬船工盡數屠戮,順著湍急的水流衝到了下游的蘆葦蕩中。
兩人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賊兵已經渡過了易水,那麼防守空虛的易州便麻煩了,易州西北便是防守同樣空虛的紫荊關,紫荊關再往北便是和蔚州相隔的綿綿群山。這兩處都是衛所駐地,若被攻陷,便等於老家被端了;這還在其次,更可怕的是,易州和紫荊關兩處軍械庫中有大量的兵器盔甲,還有不少火器,賊兵得到這些之後,將會脫胎換骨,再不是烏合之眾了。
兩人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天色漸晚,只得在南岸紮營休息,半夜時分,北岸火光沖天,雖然距離太遠聽不到也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但黑黝黝的群山之側,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那裡卻正是易州的方向,兩人心頭冰涼,知道易州已然不保。
灰頭土臉的兩人一夜沒睡,站在岸邊眺望北岸,兩名粗線條的武官也不由得流下了淚水,孩子般的嗚嗚大哭;天矇矇亮時,兩人便叫醒疲倦欲死計程車兵,下令泅水過河。
雖是九月晴空多日,發源於太行山脈的易水的水位卻因山頂積雪融化而居高不下,水深流急。譚章命一小隊騎兵下水試著泅水渡河,沒到中間,十幾名騎兵便連人帶馬衝往下游,根本無法渡過。
兩人仰天長嘆,躊躇無計間,後方煙塵滾滾,一大隊騎兵奔騰而至,領隊的正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宋楠;宋楠率騎兵兼程兩日,終於和前方追擊的譚章和廖平匯合,兩名衛指揮使趕緊迎上,雖然不屬於同一衙門,但宋楠的級別顯然比他們兩人都高。
宋楠鐵青著壓根不理譚章和廖平,策馬來到渡口邊看了看情形,冷聲問道:“渡船全部被賊兵摧毀了?”
“是的宋大人,上游十里處的一座獨木橋也被拆毀了。”
宋楠雙目在河面上逡巡了一會,轉頭下令道:“全體下河,將河中蘆葦全部割下。”
錦衣衛緹騎們都沒問為什麼,立刻行動,譚章問道:“大人這是?”
宋楠喝道:“還不命你的手下幫著幹活?叉著手作甚?”
廖平道:“大人割蘆葦作甚?”
宋楠斥道:“二位還有心情在這裡問東問西,我都替你們害臊。”說罷下馬挽起褲腳,拿起繡春刀下到河岸處開始擦擦的砍著一人多高的蘆葦杆。
兩人羞愧難當,有不能發作,他們自然知道宋楠為何罵他們,事實上他們也很委屈,谷大用嚴令不準進攻,他們兩人也無可奈何,賊兵突圍出來,弄得不可收拾,他們也很無奈。
侯大彪抱著一大捆蘆葦上岸來往地上一丟,看著呆立的兩人譏笑道:“兩位大人還真是一幅大人的摸樣,我家指揮使大人都親自動手了,兩位還在這裡當看客。”
兩人醒悟過來,趕緊下令手下騎兵下河割蘆葦,兩千多人齊動手,一會功夫便將沿岸數里的高大蘆葦全部割下堆得像座小山一般。
宋楠親自動手,將蘆葦一束束的捆成合抱粗的蘆葦捆一路延伸,眾人齊動手,一個時辰後數條二十丈長的粗大蘆葦索便捆紮完畢。
宋楠對李大牛道:“大牛,蔚州的壺河被你攪翻了天,這回便看你的了。”
李大牛早就脫得光溜溜的,拍著胸脯道:“瞧好吧。”
宋楠在隊伍中選出二十多名水性好計程車兵,跟隨李大牛一起下水,李大牛腰間繫著繩索,奮力往對岸遊,繩索的一頭握在岸上一名騎馬計程車兵手中。
水流太急,巨大的衝力將李大牛等人往下游衝,二十幾人順著水勢斜著往下,直衝到下游三四里處,這才一個個上了岸;南岸計程車兵策馬跟著跑了三四里,這才保證繩索始終攥在手中。
二十幾個人陸續上了岸,一個個筋疲力盡,有兩個差點淹死,吐了足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