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離愁別恨的折磨,根本不會相信這世上真會有一夜白頭的事。哎,真好真好啊!至情至性,真真沒想道王道思竟也是痴情之人。”
武陀再也忍不住了:“軍使何等大丈夫,這鷓鴣天我看是他詩詞中寫得最差的,末將最愛的還是那首菩薩蠻。”
說罷,不等杜束說話,就用破鑼一般的嗓子高聲唱道:“鬱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這一聲唱得突兀,直驚得船艙中眾女子花容失色,連聲驚呼,正在碼頭水邊覓食的渡鴉呱呱飛起。
船艙中的樂工們心中慌亂,也不成曲調了。
“怎麼,我唱得難聽嗎?”武陀憨厚地停了下來,問。
“好,道思這詞豪邁大氣,非得有你這樣的男兒唱起來才夠味。”杜束搖晃著身體從裡面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用力踏步,接著唱道:“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餘,山深聞鷓鴣。”
一曲終了,杜束道:“好一個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單憑這一句就足以流傳千古了。道思日常以曹景宗自比,吾以往還曾經調侃過,今日聽得這一句,又想起他這一年來為國家立下的戰功,心中卻是徹底敬服了。叫船靠岸,咱們去見杜相公。”
看到他滿面酒氣,武陀有點擔心:“通判,你身體可否妥當?”
“不就是小酌幾杯而已,不打緊的。方才武將軍的歌聲也有提神醒腦之功效,某此際已是醉意全消了。”
一旁邊的幾個軍士都掩嘴低笑:“想不到武將軍的嗓門還有醒酒的用場。”
武陀倒是不好意思了,紅了臉:“杜通判休要調笑末將了。”
杜束笑了笑,又道:“我們等從黃州老家啟程來建康的時候,道思正在西征,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也不知道那邊打成什麼樣子,咱們還是快些去杜相那裡打聽些訊息要緊。”
他們出發的時候,王慎正在孝感和李宏對峙。安陸一帶,有賊軍十萬,泗州軍這次出兵可說是捅馬蜂窩了。可是,黃州一片糜爛,不拿下江漢,也談不上未來。
擺這個時代糟糕的交通和通訊條件所賜,再加上沿路都是流寇、山賊,大宋基層徹底不存,到現在他們對江漢那邊的戰事已經一無所知。
杜束這一路上雖然遊戲山水,醇酒美人甚是快活,可一顆心也是牽掛在江漢那邊。
不過,如果王慎現在已經拿下江漢,肯定會以快馬加急將捷報送到建康來的,說不好杜充比自己還先得到訊息。
聽他這麼說,武陀本想應一聲“俺們軍使是什麼人,俺們泗州軍可是天下第一強軍,區區張用、曹成又算得了什麼?”可想了想,上次大夥兒攻打孔彥舟不也花了一個多月,還吃了不少暗虧,怕就怕江漢那邊出什麼意外。
武陀頓時急了:“快些,快些,靠岸,靠岸。”
隊伍上了岸,武陀命手下包了一家客棧,暫時安頓下來。然後帶了一小隊軍士,運了兩三車禮物,又僱轎子抬了杜束就去拜會杜充。
和他們上次離開金陵時,建康府的冷清不同。此刻的城中因為吸收了大量從江北逃難過來的百姓,人口增加了許多,市井也逐漸繁華起來。看到一路的車水馬龍,倒又有些太平年月的氣象。
杜充現在的官職是右相兼建康留守,總督江淮軍政,行轅設在臺城。不過,杜束這次來金陵也沒有什麼公事,所以就叫人直接去杜充的府邸。
杜束是杜家的遠房子弟,在以往每次來杜充府中,別人都拿他當來蹭吃蹭喝蹭官做的食客,自然沒有什麼好臉。即便他後來出任黃州通判也是如此,宰相家人七品官,杜家人往日間什麼樣的大人物沒有見到過。
可是,這次見了杜束,家人們卻是異常熱情“哎喲”一聲,忙道:“原來是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