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也是如此。路中的石頭也許存心極好,但是仍然必須把它踢開。請讓我來,夫人!”他摁了一下鈴,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開啟門來讓她出去。
“謝謝你來看我,夫人。我去叫輛馬車好嗎?不用?那麼就再見了!比安卡,請把門廳的門開啟。”
瓊瑪走到街上,心裡苦思不得其解。“我在邊境那邊的朋友。”——他們是誰?怎麼把路中的石頭踢開?如果只是用諷刺,那麼他說話時眼裡為什麼含著殺氣?
(第二部·第三章完)
第四章
蒙泰尼裡大人在十月裡的第一個星期到達佛羅倫薩。他的來訪在全城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他是一位著名的傳道士,革新教廷的代表。人們熱切地期望他會闡述“新教義”,闡述友愛與和解的福音,這個福音就能治癒義大利的苦難。紅衣主教吉齊已被提名擔任羅馬聖院的書記長,以便接替萬人痛恨的蘭姆勃魯契尼。這一舉動已將公眾的狂熱煽到了最高點。
蒙泰尼里正是能夠輕易維持這種狂熱的合適人選。他那無可非議的嚴謹生活作風,在羅馬教會的顯赫人物中是個罕見的現象,因而吸引了人們的注意。人們習慣於把敲詐、貪汙和為人不齒的私通看作是高階教士職業之恆定不變的附屬品。
此外,作為一名傳道士,他的才能確實了不起。加上他那美妙的聲音和富有魅力的性格,無論何時何地,他都能做到人過留名。
格拉西尼如同往常一樣費盡心機,想把新到的名人請到他的家裡。但是蒙泰尼裡可不會輕而易舉地上鉤。對於所有的邀請,他都一概謝絕,態度客氣而又堅決。他藉口他身體不好,抽不出時間,並說他既沒有力氣也沒有閒心去社交場合走動。
一個晴朗而寒冷的星期天早晨,馬爾蒂尼和瓊瑪走過西格諾里亞廣場。“格拉西尼夫婦真是慾壑難填!”他厭惡地對她說道。“你注意到在紅衣主教的馬車開過時,格拉西尼鞠躬的姿態嗎?他們不管是誰,只要他是別人談論的物件。我這一輩子還沒見過這樣巴結名流的人。八月份是牛虻,現在又是蒙泰尼裡。我希望紅衣主教閣下受到如此矚目會感到受寵若驚,竟然會有這麼許多的寶貝投機分子趨炎附勢。”
大教堂裡已經擠滿了熱心的聽眾,他們已經聽說蒙泰尼里正在那裡佈道。馬爾蒂尼擔心瓊瑪又會頭疼,所以勸她在彌撒結束之前出去。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先前下了一個星期的雨,這樣他就找到了一個藉口,提議到聖尼科羅山旁邊的花園散步。
“不,”她答道,“如果你有時間我還是願意散步的,但是不要去山上。我們還是沿著阿諾河走走吧。蒙泰尼裡將從大教堂經過這裡,我也像格拉西尼一樣——想要看看這位名人。”
“但是你剛才已經看見他了。”
“離得太遠。大教堂裡擠得水洩不通,而且在馬車經過的時候,他是背對著我們。如果我們站在橋的附近,我們肯定就能清楚地看到他——你知道他就住在阿諾河邊。”
“可是你怎麼突發奇想,希望見見蒙泰尼裡呢?你從來都不留意著名的傳道士啊。”
“我並不留意傳道士,我留意的是那個人。我想看看自從我上次見過他以後,他的變化有多大。”
“那是什麼時候?”
“亞瑟死過兩天以後。”
馬爾蒂尼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他們已經來到阿諾河邊,她正茫然地凝視河的對岸。他不喜歡她臉上露出的表情。
“瓊瑪,親愛的,”過了一會兒他說,“你難道要讓那件不幸的往事糾纏你一輩子嗎?我們在十七歲時全都犯過錯誤。”
“我們在十七歲時並非全都殺死過自己最親愛的朋友。”
她有氣無力地答道。她把胳膊支在小橋的石欄杆上,俯視河水。馬爾蒂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