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對歐陽平低聲說道:“歐陽兄!屠仙翁的忌才之心太重,只許人不如他,不願意有人能在任何方面,與他比擬!故而我們應該略為韜光隱晦,不宜過露鋒芒!”
歐陽平聞言,憬然說道:“穀道長說得極是,與屠仙翁這等人物共事,若不稍露才華,根本不會被他重視!但若不稍斂鋒芒,卻又將他忌刻!分寸之間,很能拿捏的呢!”
谷長青目光凝注歐陽平,臉上湧現出一絲奇異笑容,點頭說道:“歐陽兄不必過謙,我看你對於分寸方面,便拿捏得恰到好處!必會在‘丹心峽’一戰之上,建立奇功!”
歐陽平面色微變,但剎那間便恢復平靜,向谷長青含笑說道:“穀道長休要過獎,尚望你對我隨時提攜,不吝指教才好!”
谷長青軒眉一笑說道:“歐陽兄說哪裡話來?我們志同道合,利害一致,哪有不互相關拂之理?”
清廷鷹犬,方面,互議兇謀,準備四日以後,盡屠群俠,向韃虜獻媚爭功等事,暫時不提,且先敘如今正聚集在“丹心峽”內的一干孽子孤臣,遺民志士!
“丹心峽”外,雖然地勢絕險,人跡難到,但“丹心峽”內,卻是一片出產豐饒,景色優美的遁世桃源!
峽內所有男女老少,一律仍著明代衣冠,“日月神幡”朱潤波則是一位看去約莫六十不到,身材清癯,貌相慈祥的白衣老叟!
最先到達“丹心峽”,求見“日月神幡”朱潤波的便是“南荒一劍”浮雲子,及“避塵庵主”寒月師太!
朱潤波一聞浮雲子,寒月師太之名,便立即親自迎至“丹心峽”口!
浮雲子與寒月師太見“丹心峽主”親自出迎,不禁齊覺惶恐,由浮雲子稽首當胸,含笑說道:“朱峽主是天漢貴胄,浮雲子等,乃草澤遺民,怎敢當……”
朱潤波不等浮雲子話完,便自搖手說道:“浮雲道長千萬莫再提起這‘天漢貴胄’四字,山河變色已久,朱潤波既未殉節追隨先皇帝於九泉之下,又未為大好神州,浴血奮戰,馬革裹屍,只是苟全性命,偷活邊陲,哪裡還有顏面,狂妄得自居貴胄呢?”
寒月師太合掌為禮,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微笑說道:“朱峽主不要過謙,你派遣嶽龍飛老弟遊俠四海,廣結仁人志土,揭櫫民族氣節,暫斂鋒芒,徐圖光復之舉,正是極為高明的百年之計!其價值之巨,絕非那些一時義憤的殉節之忠,所堪比擬!”
朱潤波一面閃身肅客進峽,一面含笑說道:“避塵庵主,我雖想徐圖光復,但韃虜們未必能讓我長斂鋒芒呢?”
寒月師太聞言,愕然問道:“朱峽主何出此言,莫非清廷鷹犬,有甚異動?”
屠遠志含笑說道:“清帝已傳出密敕,派遣‘鬼杖仙翁’屠遠志,率領一干甘心為虎作倀的江湖人物,以及紅雲尊者,黑煞頭陀,金羅漢‘藏派三僧’,號稱‘白山黑水追雲客,神刀毒掌震乾坤’的滿洲第一勇士鐵三勝等,乘我每年北祭先皇的三月十九之期,全力來襲,要把‘丹心峽’夷為平地!”
浮雲於“咦”了一聲說道:“天下會有如此巧事?清帝所以密敕,竟與……”
朱潤波介面笑道:“是否竟與道長們在‘毒龍島’脫險以後的舟中所計相同?”
浮雲子與寒月師太聞言,不禁齊自大驚,暗想朱潤波足跡不出“北天山”,怎會得知南海秘事?
寒月師太好生贊服地含笑說道:“朱峽主在‘北天山’中靜修,竟能得知清帝密敕內容,足見深謀遠慮!”
朱潤波搖頭苦笑說道:“我雖煞費苦心地在屠遠志等清廷鷹犬身邊,佈置下幾著閒棋,但對方何嘗不也在我‘丹心峽’中,有了同樣佈置?”
浮雲子驚心問道:“朱峽主此言何意?難道‘丹心峽’內,競隱藏有清廷奸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