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帝國公主,全聯邦想你死的人,肯定比想我死的人要多無數倍,結果你居然還有興趣看言情小說?”
“這是文藝小說,按照介紹,作者曾經獲得過星雲獎。”
懷草詩平靜糾正道:“我的聯邦語閱讀還有些障礙,不過並不妨礙我能從這本小說裡看出很多隱喻,作者把對憲章光輝的恐懼與怨恨,放在愛情載體之中,非常高明而精彩。你在聯邦生活了這麼多年,居然沒有看過這本小說,我很吃驚,我想你以後有必要加強人文類素養方面的規劃。”
“通常來講,站在牆外面的人總是容易從牆內人做的任務無意義舉動中找到他所以為的隱喻。”
許樂辯解道,沒有注意到,自己依然下意識裡站在聯邦的立場上。
懷草詩意味難明的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道:“不知道要在這棵樹下等你多長時間,所以準備了好幾本書,聯邦文字的感受不錯,這一點確實要比帝國強。”
許樂目光移往樹下,發現那裡堆放著厚厚一本書,隱約能夠看到幾本書的名字,有憲章編年史,還有一本喬治卡林研究。
注意到他疑惑的神情,懷草詩解釋道:“自進入聯邦,尤其是首都星圈後,我觀察到的很多細節,都在證明我白槿皇朝和聯邦之間的差距,聯邦很強大,要擊敗如此強大的敵人,首先應該做到了解敵人,這些情報署向來不怎麼在意的民間讀物,在我看來是非常好的研究材料。”
停頓片刻後,她望著許樂的眼睛,說道:“當然,現在我白槿皇朝中已經出現了一個最瞭解聯邦的你,那麼今後這些事情就由你來負責。”
這位殿下的語調平靜而尋常,似乎就是在說,明天家裡的碗該輪到你去洗了,但許樂聽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樹下晨霧間的這對姐弟,毫無疑問是宇宙裡最信奉簡單直接信條的兩個人,他們之間的交流只要破除了最開始尷尬而彆扭的氣氛,便會變得非常簡單而直接,所以許樂簡單地搖了搖頭,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懷草詩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失望也沒有憤怒,說道:“我知道你對帝國沒有什麼感情,畢竟你自幼在聯邦生活,接受的是那些酸腐的教育,在你眼中,帝國的制度原始而落後,獨裁而野蠻,所以你不願意替帝國效命,應該是很真實的本能反應。”
“不是酸腐的教育。”許樂回望著她的眼睛,說道:“我去過帝國,我看到過正在進行改革的離阪星,我也見識過帝國賤民豬狗樣的生活,還有成千萬起義軍被碾成肉泥的慘象。”
“在我看來,雖然這個聯邦並不完美,甚至有時候會骯髒的令人作嘔,但無論怎麼說,總比左天星域要好。”
懷草詩的眼睛眯了起來,目光漸趨鋒利:“屠夫戴上偽善的面具,把殺豬的方法從刀捅變成電擊,難道就能證明他不是屠夫?”
許樂低聲說道:“就算是豬,但至少死的也要舒服些,這一點很小的變化,其實就是很重要的差別。”
懷草詩盯著他的眼睛,雙手緩緩負到身後,轉身昂望著晨霧看不清的盡頭,平緩下心中的情緒,沉聲說道:“如果你很看重這種變化,那你更應該跟我回家,只有這樣,你才能完成這種變化。”
許樂順著她的目光向晨霧深處望去,不知道那裡有什麼,沉默片刻後回答道:“我很清楚自己,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能力改變那片星域。”
“晨霧那邊是電子圍牆。”懷草詩說道:“當年第一次接觸這方面情報時,我就覺得難以理解,聯邦人修瞭如此漫長的電子圍牆,究竟是為什麼,想把人類變成動物園裡的猴子供野獸觀看?”
“後來知道這些電子圍牆是為了保護野獸免遭人類獵殺,我真的很吃驚,真沒有想到居然是基於如此荒唐可笑的理由。”
她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