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褪色的愛情、不改變的情人,是不是符合了天長地久的條件?
“嗨,你在那邊過得好嗎?”他問,語調裡有淡淡的哀愁。
然而他發現,原來時間會把濃烈的哀愁轉淡,讓胸口的疼痛不再深鬱。
“我聽過一個論調,是公司裡面的員工告訴我的,他說,天堂裡有喝不盡的瓊漿玉液,酒後駕車也不會收到紅單,真的嗎?那麼,在那邊開PUB一定會倒閉。”
講到最後,他輕輕笑開。果然是奸商啊,走到哪裡都不忘記能夠做什麼生意。
“除了PUB,交通警察和計程車都會沒事幹,那他們在那裡,日子那麼漫長,要做什麼?你一定要說,在天堂裡什麼都不必做,只要每天開開心心唱歌跳舞就可以……唉,我開始擔心了,像我這種勞碌命,是不是登不上天國的天梯?”
他把玫瑰花束拆開,將玫瑰花一朵朵插在墳上上,種滿韓國草的綠色墳墓,點綴起點點鮮紅,熱鬧精彩。
“有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我想知道,是不是住進天堂就會無憂無慮,沒有哀愁的人生是不是會比較愜意?”他頓了頓,接話。“你要說我笨了對不?這麼簡單的問題幹麼問,答案就是一整個對,不必懷疑。可是最近我發現,有憂鬱不是壞事……”
一顆雨水落下,阻止他的話。
蔣譽仰頭,厚厚的雲蓋滿天際,天空陰了兩日,悶得人發慌,好不容易下雨,感覺舒服多了。
雨下大,但綿綿密密,像絲,涼涼的雨水貼在臉頰邊,帶著冰涼的清爽宜人。
跳跳最討厭雨天,老說自己的命很壞、淚水叮叮咚咚掉不完,就是名字裡帶了太多水,可偏偏又愛淋雨。
那時他嘲笑她。“你以為自己是絳珠草投胎的林黛玉哦,你哪有淚水叮叮咚咚掉不完?”
她噘嘴不依。“我都哭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對,他沒忘記,她是越傷心就要笑得越陽光的跳跳,捨不得啊,捨不得她總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哭泣。
他的跳跳,他對她的愛一天比一天增加……
開刀前,他們約好要做很多事,跳跳說:“等我眼睛看得見了,我要回到舞臺上面。”
他同意了,交代下面的員工找資料,規劃出成立舞團的要點。
跳跳說:“我想開舞蹈教室,教小朋友跳舞,把小朋友帶到國際上,讓大家看看,臺灣小孩也很棒。”
他說沒問題,然後放出訊息,要朋友幫忙找地。
跳跳說:“如果我的病好了,我就要跟阿譽求婚,我會送阿譽又大又亮的鑽石戒指,阿譽一定要答應娶我哦!”
他大笑。“通常,我不會讓女人失望。”
他說謊,他通常都讓女人失望,這輩子,他只沒讓兩個女人失望,一個是晴天,一個跳跳。
但約定的事,他們都沒做,舞團沒成立、教室沒開,跳跳也沒向他求婚,但他不火大,因為他從來就沒本事對她發脾氣。
雨下得更大了,他的黑色頭髮垂到額前,閃閃的雨滴在他的睫毛上掛了雨簾,有點狼狽,卻也有著浪漫的悽美。
窸窸窣窣,身後傳來聲響,他回頭。
遠處,一個穿著藍色小洋裝的女人撐起一把藍色小雨傘,細細的小腿沾上車地上的水珠子,她也抱著一把紅玫瑰,輕輕巧巧地向前走來。
他曾經和跳跳約定,如果看見這樣一個女人,如果他心動了,就要努力追求。
說到做到!他的商譽一向很好。
蔣譽拉起嘴角,展開溫柔笑臉,朝藍衣女孩走去。
“對不起,我遲到了。”
傘下的女孩仰起頭,甜甜的臉掛上微笑,那是跳跳,和他做過許多約定的女孩,她恢復了健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