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多年的深情。”
雷揚澤緩緩皺起眉,並未出聲阻止她繼續自暴自棄。
雖然她已經在侮辱他的愛情,但,確屬不可磨滅的事實。無論他有多不希望,可源於最初的虛假依舊將自己的真摯汙染踐踏。
這是一段華夫羅蘭家遠古流傳的秘辛,擁有神之遺民稱號的族內每隔幾代定會出現一個天資絕倫的孩子,要麼像美德在人間的化身,純粹的白,要麼像邪惡的代言人,純粹的黑。睿智靈活之下的本質是機械,溫柔善良的微笑裡只有冰冷。除了同樣需要進食需要呼吸,其實和被人為雕琢出來以供膜拜的塑像毫無差別。
韋多安·華夫羅蘭可以預測到這孩子的出生,卻絕不能接受任何瑕疵。
於是他在外孫四歲的時候,為他量身準備了一個特別的玩伴。
同樣四歲的她早熟,有野望,有目標,心甘情願被擺弄。
在小湖邊,騎著一頭雪白的角鹿,在一片金陽水綠的掩映中笑得像天邊的彩虹。
就這麼簡單的,她在韋多安的引導下,雷揚澤在她的引導下,那一刻從高遠的雲端墜落,變成活生生的人。
“天知道,我才不喜歡裝女神。”女人冰冷地吐出自傷傷人的話,“我四歲時就想爬上卡拉狄亞的床,做夢都渴望當王后。”
結果,卡拉狄亞和韋多安打著一樣的主意,或者,他倆早就商量過了。
畢竟,這個美麗的傑作若能由聖女的胞姐來完成肯定是比另選的人好的。
預設的遊戲規則,預設的多方牽制和預設的彼此利用,不知道為了自己的目標毫不猶豫出賣外孫的韋多安,與年幼便精於算計考量的卡拉狄亞比起來,兩人誰更可怕。
女人慢慢直起身,滿面平靜恬淡,好似方才的猙獰及困獸般的嗚咽並不存在。
“現在,我有了新的渴望。”
“幫我,雷,最後一次。”
“我要當女王。”
雷揚澤看著她,眼中的神色漸漸冰冷。
“你不適合。”
女人輕哂,撩了撩耳邊的碎髮,靠在他對面的軟椅上。
“那與你有什麼關係?早已脫身而去的你根本不在乎這國家的存亡更替吧,不然何必坐視北方的叛亂?”
“在我手裡不會比在卡拉狄亞手裡更糟的。”她續道,融軟安寧的微笑氤氳在唇邊。“我受夠了他的統治和蔑視,為此即使要張開大腿讓所有會打仗能幹架的男人上遍也無所謂。”
雷揚澤眯著眸子,良久方開口:
“為什麼?”
女人臉上幾不可察地白了白,最終強自遏制著顫抖的指尖拿出一方精緻的銀盒。
“是啊,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呢……你也不會無理由地替我披荊斬棘了。這個,你還記得?”
雷揚澤低頭瞧著她推過來的盒子,他知道里面藏了一朵即將零落破碎的花。
那一年他們在鄉下討生活,衣食雖無憂,卻也沒閒錢買件像樣的年終禮物。
於是他趁著夜色與海歐翻越千山,在黑穢天險裡破山鑿巖才尋到這麼一枝含苞待放的石心花,迎著新年的朝陽若無其事地送了出去。
“我可是親眼看它從嬌豔到枯萎的,用這份永黑的沉痛來付僱傭金吧,你那新的愛得到它一定會很歡悅。”
女人笑著滴下淚來。
雷揚澤沉默收走盒子,站起身緩緩道:
“確實,並且她大概也不像你一樣永遠放在盒子裡。”而是整天拿出來炫耀。
他想了想那情景,不自覺唇角微彎。
女人剋制住撲上去乞求他不要走的衝動,哀然地呢喃:
“你為什麼會動心……你怎麼可能會動心?”
雷揚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