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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已做了一半,收手?”切貝麗斯夫人迅速恢復冷冽,斷句斷得堅定又苛刻,縱使面對她唯一的兒子也毫不柔和,“不可能。”
雷揚澤疲憊地揉揉眉心,短暫的交談令他覺得比打仗更艱難。
“你難道沒發現他……身上魔氣愈發重了?不出兩個月——”
“不用兩個月。”切貝麗斯夫人傲慢地打斷,“我不比你笨,親愛的雷,更別試圖讓我放棄我已經決定好的事,就如同你—— ;一頭同樣不願被硬拽回來的小龍。”
瑞絲剛讓“小龍”這稱呼囧了下,緊接著便又聽到她說:
“你媽媽的腦子沒壞,你不是一直在調查嗎?好,我就清清楚楚告訴你——
我明明知道這是個針對你的陷阱,可依舊毫無踟躕地跳進去了。”
瑞絲詫異地掩嘴,幾乎要控制不住闖入書房,被巴斯輕輕鬆鬆地定在原地。
雷揚澤表情平靜,母親的選擇,或者可說是背叛對他而言彷彿毫無影響。他前方的路依舊只有一條。
“你在飲鴆止渴。”
切貝麗斯夫人無所謂地冷笑:“親愛的兒子,你又何嘗不是?我雖沒有父親勘破時間輪迴的力量,卻也能看到你的小情人如風燭一般的生命——比魔氣,她可不見得比你父親差多少,你怎麼沒想過把她送去人偶之家?”
門外的瑞絲木然怔愣。巴斯輕拍拍她的肩膀,這似乎已是非人類能給與的最大溫情了。
雷揚澤閉了閉眼,水一般的嗓音在清冷無波的緩流掩蓋下也可以驚濤駭浪。
“至少,不論走到何等境地,我都不會讓別人穿上‘白公主之死’。”
霍華德捧著書不明顯地震了震,切貝麗斯夫人卻掩唇哈哈大笑起來。
“沒有立刻發現的你敢放馬後炮?”
雷揚澤面無表情地敲著桌子,低沉有致的節奏好像一首優雅的小調子。只那習慣握劍的指尖森森地泛出蕭肅的青白。
瑞絲在腦中過了幾遍,仍然毫無頭緒。
白公主之死?那是什麼?她幾時穿過名字這般詭異的東西?
不待她想明白,房裡傳來一陣桌椅挪動的細碎聲響。
霍華德起身闔上書,朝著跟他並不相似的兒子微微頷首,眉眼間同樣是雷揚澤不曾覷見過的颯爽和沉靜。
“我要去人偶之家。”
他說道,嘴角輕勾,一絲絲屬於貴公子的爛漫和坦蕩瞬時浸染整張面容。
切貝麗斯夫人咆哮著掃落一排又一排的書籍擺設,硬脊和碎片砸在父子倆肩上背上,劃得絲襯衣條條楞楞。
她卻含著尖銳的嗚咽緩緩坐到地上,月光銀似的秀髮一綹綹地垂落,顯得那樣無助而寂寞。
霍華德先生嘆口氣,彎腰溫柔地親吻她額頭,一如許多年前般笑咪咪道:
“嗨,切貝麗斯,你願意陪我出去歷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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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家族爭端好似就這樣落下帷幕,而瑞絲心中的猶疑反倒更多。
巴斯輕一按她肩膀,一旋身便不見了。離開其遮蔽範圍,她的存在瞬間就被書房裡的人察覺。
“進來。”男人的聲音依舊平穩悅耳,聽不出任何緊繃。
瑞絲躊躇,硬著頭皮推開門。
切貝麗斯夫人連眼角都懶得施捨,冷冷地依靠在軟椅裡,鬆散的盤發看起來並不狼狽。
霍華德先生歉然一笑,九十度下腰鞠躬。
“對不起,因為我讓你受到傷害。”
瑞絲嚇一跳,三兩步蹦開,求救地瞧了瞧雷揚澤小聲問道:
“白公主之死是什麼?”
“土包子。”切貝麗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