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玄卿?」謝悠悠說,「他和我從小一起長大。」
「也不是他。」從她閃躲的態度就能判斷,那個男人對她而言很特殊,便捉了她目光,不客氣地拆穿,「你知道我問的是誰。」
謝悠悠錯開眼,語氣輕描淡寫:「你說薄蘭棲?圈子裡的點頭之交罷了。」
遲嘉樹很肯定:「你撒謊。」
謝悠悠無奈地看著他:「我騙你做什麼?」
騙他做什麼?
恐怕,她想騙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薄蘭棲……
如果記得不錯,這個人就是謝悠悠喜歡了六年卻拒絕了她的那個人……
抓著她的手緩緩鬆開,落滿灰影的眼微微失神。
一片沉默中,謝悠悠撩開他臉旁的頭髮,露出溢著血的唇角。
她頓時皺眉,湊近些一邊仔細打量,一邊小聲埋怨:「真是…江嶼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她起身找來醫藥箱給他處理傷口。
「疼嗎?」棉簽觸到他唇角的那剎,她小心問。
雙氧水刺激著傷口,然而隱隱作痛的卻不是嘴角,而是心口。
遲嘉樹抿了抿唇,抬眸注視著面前的女人。
她雖然在這兒,但他卻明顯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
她還喜歡那個人……
還在想著那個人……
所以,他今晚準備的那些又有什麼意義?
於是嚥下滿喉酸楚,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謝悠悠,今晚宴會結束後,你就回去吧。」
謝悠悠一愣:「那你要和我說的事……?」
「以後再說吧……」
聞言,謝悠悠也沒深究,直接點了頭。
她這樣的反應,明顯就是根本不在意他約她是為了什麼。
遲嘉樹心口被蟄了下,在她又拿了棉簽湊過來時,煩躁地開啟了她的手。
「你出去。」他沒去看她什麼表情,垂著頭,心裡悶著一場大雨,聲音有氣無力,「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謝悠悠這會兒心裡也很亂,自顧不暇,因而沒能察覺他情緒不對,聽他說想一個人待,便沒再打擾他,收拾了東西便默默離開。
腳步聲遠去。
遲嘉樹難過地望著那扇空蕩蕩的門,慢慢紅了眼睛。
離開休息室,謝悠悠獨自走在幽靜走廊。
她不想回宴會廳,想也知道,這會兒漫天都是對她的議論。腳下轉了個方向,來到清淨的東角花園。
她坐去石椅上,輕輕抱住膝蓋,內心就這麼慢慢平靜了下來。難怪遲嘉樹喜歡這裡,真的很適合一個人整理心情。
她是真的不懂,事到如今,薄蘭棲為什麼要特意來看她的首次演出?但無論他出於什麼樣的理由,她都…不要再和他有所牽扯……
不多時,有腳步聲漸行漸近。
她抬起頭。
天幕皎潔的圓月下,立著玄卿的身影,他看了她一眼,說:「他已經走了。」
謝悠悠盯著地面的影:「江嶼嗎?」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為什麼都這麼說?
她哪裡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謝悠悠咬了下唇,微惱:「我不知道!」
這反應讓玄卿禁不住苦笑:「還是放不下嗎?」
沒指望她會回答,也不指望她會說真心話,他看向她,目光流淌著比月光還溫柔的深情,聲音低低地說:
「沒關係,我陪你戒掉他。」
「好不好?」
這樣的溫柔讓謝悠悠鼻尖一酸:「誰說我放不下?我早就放下了!」
玄卿靜靜看著她,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