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園門口,排起了長龍般的隊伍,街道兩側也有不少看熱鬧的城中百姓,只不過他們眼裡多是羨慕。
一箱箱開啟的木箱裡,全是壘好的銅錢和金銀幣,那些來應募的退伍老兵在報上身份,驗過當初解甲歸田後都護府下發的文書後,便能去領筆安家費。
“多謝郎君。”
這發錢的事情自是由沈光親自操持,陳摩訶叮囑過他,四鎮的退伍老卒留在安西的多是些直腸性子,若要市恩便需親力親為,讓他們知道,拿的是誰的錢,為誰效的力!
沈光發錢,也沒那麼講究,直接抓起將近十貫的錢幣便給人,只會給多,不會給少,而他這般豪爽的做派也讓那些老卒們頗為欽佩。
在邊上做了便裝打扮的封常清,看著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也是暗道只有沈光才有這等財力和魄力招攬這些退伍老卒,也不怕他們拿了錢就不認賬。
不過想想陳摩訶那三人在這些老卒裡的威望,封常清也就釋然了,很多事情不可以常理計算,也不能去計較太多。
招攬老卒這件事情,都護府上下其實都是默許的,四鎮兩萬四千漢兵,都是從關內來的,但是來時朝廷負擔其路上開銷,但是等到六年期滿,若是好運能活下來,這些退伍老卒手下存下的錢財可未必夠他們衣錦還鄉。
至於安西四鎮的屯田,大都集中在龜茲鎮,可安西大都護府的治所也在這兒,那些屯田如何夠那些退伍老卒們分的,哪怕都護府裡有人對沈郎頗為嫉恨甚至看不慣,但是在這樁事情上,沒人會給沈郎找麻煩。
“白真陀羅,四十五歲,家中有子二人,同樣願往火燒城。”
聽到那些紈絝子擔任的書吏前,不時有老兵願意攜帶家人前往火燒城,沈光亦是頗為高興,老兵固然好,可是那些年輕的良家子才是未來。
安西四鎮受限於朝廷規矩,無法將本地的城傍兵、部落兵徵為本軍,只能於出征時編入隨從的附屬軍,卻是白白浪費了這些兵員,但對他來說卻是個極好的爭取機會。
一整個上午,沈光便徵募了不下五百老兵,而這些還是這幾年安西四鎮退伍老兵裡的精銳,再加上那些願意攜帶家人前往火燒城的,最後登記的名冊上不下千人。
當然比起上回沈光徵募陳摩訶等人,這些老兵,沈光是沒法向都護府申請為他們採買甲冑軍械,畢竟他那焉耆行客營的編制只有兩百多人。
只不過安西這邊不比內地,很多事情都護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像這些解甲歸田後仍舊留在安西的老兵,多少都會私藏甲冑軍弩,只不過有些人沒錢保養,最後又流落到那些胡商隊伍中去。
要不然那些胡商怎麼偷偷摸摸給手下護衛配上明光甲和弓弩!
翻看著名冊,沈光沒想到這些老兵裡有不少的外族兵,其中多以突厥兵為主,大概足有一百多人,於是他不禁看向封常清,他記得四鎮皆用漢兵,怎麼如今看看這外族兵也不少。
“沈郎有所不知,開元年間,聖人曾數次大赦開恩,准許內附大唐的突厥部族入籍大唐。”
封常清當下為沈光解釋起來,安西四鎮以關內漢兵為主不假,但是過去初設四鎮時,兵員則是以降服的突厥兵為主,甚至那時候安西軍中更是以突厥騎兵為主力,直到開元年間四鎮穩固,漢兵比例大幅提升,安西軍也從輕騎為主的部隊轉變為步騎混編的精銳軍隊。
只不過饒是如此,四鎮漢兵裡,過去徵募的突厥兵和高麗城傍兵也不少,只不過這些人已經不能再說他們是外族兵,因為他們都是已經是大唐戶籍,像是突厥兵從外貌上還能分辨些許,可那些當年被遷入大唐的高句麗的高麗城傍兵那是完全漢化了。
“大都護這般出身的,或許還會叫人記著這高句麗遺族出身當做所謂的攻訐把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