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站起來,一會兒站一會兒坐,時間就象蝸牛一樣艱難的爬著,我換了無數種可以換的姿勢,渾身痠痛,心情煩躁到極點,心裡彷彿有一團即將被點燃的火焰,委屈得直想哭。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十點才補到一張臥鋪,我把包塞到床底下,讓自己紮紮實實地倒了下去,骨頭都好似要散架一般。
迷迷糊糊中聽見手機在響,我以為是啟凡打來的,我拿起來看,然後猛地一翻身坐了起來,我懷疑是在做夢,我把手指放進嘴裡使勁地咬了下去。我忘了接電話,呆呆的坐在那裡,這個消失了近三個月的男人怎麼突然又出現了?
電話停了以後,我仍懷疑是在做夢,螢幕上顯示一個未接電話,我剛準備檢視,電話又響了起來,我對著螢幕上他的名字傻笑起來,我終於相信,是他回來了,我知道他不會丟下我的。
“七月……”
我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我只是想笑,而且特別想笑,於是我笑出了聲音。
“怎麼了?”
我依然在笑。
我的樣子反而嚇到了他,他說:“你怎麼了?七月?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我很好。”我終於忍住笑開口說話。
“那你幹嘛一直笑?”
“可原,是你嗎?”
“是我,七月,我在北京出了點事,今天剛準備回去,晚上的飛機,我想見你,我想馬上就把你抱在懷裡,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七月。”
“……你還活著……”不知何時,我早已淚流滿面。
“是的,我還活著。七月,你到機場接我,好嗎?我想第一眼就看見你。”
“我在火車上,我媽病了,我回去看她。”
訊號開始不穩定,溫可原的聲音斷斷續續,我不停的來回走動,我怕突然斷線,他又象上次一樣消失讓我措手不及。他問我母親家在什麼地方,我迅速的把地址告訴他,然後電話斷線,溫可原的聲音消失不見,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楚我說的地址,手機顯示“搜尋網路,緊急呼叫。”我心亂如麻,我在乎這個男人,我不管這是不是上天給我的懲罰。
4
火車到站是在深夜三點,我給溫可原打電話,語音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內,然後我又給啟凡打電話,他正在睡覺。他說我寫給憶南的信今天被退了回來,他本來是要告訴我的,可我的電話一直沒有訊號,我問他什麼原因信被退回來,他說是查無此人。我奇怪著,怎麼會查無此人呢?就算憶南不在,父親也可以收信的啊,明明知道信是我寫的,我前些年給憶南寫信收到的呀,他們會不會也象母親一樣搬家了?可如果搬的不是很遠的話,也會有人幫忙轉交的,不可能是查無此人的,是不是憶南根本就不想看我的信?可是為什麼呢?沒有理由的,我胡亂猜測著,啟凡說有可能是搬走了。
我連夜包了一輛Taxi去鎮上,司機是個很健談的男人,我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老想著憶南的信為什麼會因為查無此人而被退回來。
到鎮上已經四點多,鎮上的空氣很冷,我坐在車裡開著暖氣依然感覺外面寒氣逼人。所有的人都睡了,整個鎮顯得特別淒冷。我曾經在這裡生活了三年,我瞭解這裡的人的生活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是個鎮,但因偏僻,地勢之劣,祖祖輩輩依然過著面朝黃土的日子,晚上不超過十一點,家家戶戶都關燈睡覺了。夏天還好一些,還會有人坐在門口乘涼聊天。我想了一下,這三更半夜的叫旅社開門也麻煩,倒不如直接包車去臥嶺村,誰知道我剛一開口,司機就一個勁的搖頭,說什麼也不肯去,給他再多錢他也不肯,我問他為什麼,他只是說太晚了。無奈我只好在鎮上先住下來,他還算蠻熱心,幫我叫旅社的門,叫了好久,把鎮上的狗都叫得一起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