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契聯絡這些手段,迥異於天南乃至天下間自古流傳的師徒授藝,整個銅山同業,都在紛紛效仿,確實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他們這一番話,可謂是心悅誠服,接著又相繼向李晚述說起來,講述他們二十幾年前的艱難處境,如何拉攏散修器修,如何接取工件,如何扭虧為盈。
高階修士看重珍貴寶材,秘籍功法這些,但對普通凡人僕役,雜役,護衛,普通煉器師,靈玉才是實實在在的根本,能夠扭虧為盈,盤活天工坊,就是無上的功績。
李晚當然也知道,天工坊能有如今的局面,離不開大小姐的掌控,也離不開這些人的輔佐,並沒有打斷他們的自得和陶醉,但過了一陣之後,還是把自己心中早已有之的看法提了出來:
“這般不依賴靈峰、福地,單憑自身經營,也能養活一大群人,走向欣欣向榮的經營發展之道,哪怕是大宗門,也殊為緊缺,我相信不乏宗派勢力,高門大戶的前輩對大小姐心懷欣賞,大小姐也確有執掌一方勢力,甚至跳出這天南一隅,與天下群雄爭利的器量,但有一點,卻是致命的缺陷。”
公輸元奇道:“什麼缺陷?”
大小姐也看向李晚,美目中滿是好奇與期盼。
她倒沒有太多自視甚高的驕傲,反倒好奇,自己在李晚眼中究竟是何形象。
卻聽得李晚幽幽一嘆,遺憾之極地道:“大小姐,太講情面了,如此則軟弱可欺。”
公輸元道:“大小姐制定法度,管理工坊,也不乏鐵腕手段,何來軟弱之說?”
大小姐也道:“李道友,你可是還對我們之前的決議不滿,覺得處置太輕了?”
她感覺,李晚似乎話裡有話。
李晚搖頭道:“不,我是就事論事。公輸長老剛才說你不乏鐵腕手段,但我想請教,這所謂的鐵腕手段是指什麼,是責成煉器師勤勉上工?護衛盡忠職守?財庫管事廉潔奉公?還是其他別的?這是治治者的手段,但卻不是治亂者的手段!”
“什麼是治治,什麼是治亂?”大小姐沉吟一陣,隱隱有些明白了李晚的意思。
“治治,就是太平無事之時,墨守成規,一切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去辦,調和各方矛盾,已經足夠,治亂,卻是中流砥柱,謀求變革,敢叫日月換新顏!非得有殺伐果決的魄力不可,直白說來,就是坊內大小事務,無關緊要的可以不在乎,但凡涉及你意願,關乎推行革新,跳出天南一隅,走向天下之事,都要乾綱獨斷才行!”
李晚冷冷道。
“這是身為坊主權柄的根本,誰敢伸手,誰就是亂臣賊子,不管親疏遠近,功過貢獻,統統都得打倒,必要的時候,甚至不惜直接誅除!”
大小姐,公輸元,莫長老,雲長老一眾人等,盡皆啞然。
他們雖然對李晚談及之事有所預料,但卻還是沒有想到,李晚就這麼直白乾脆,把這一番殺氣騰騰的話語,在這酒宴之上說了出來,再念及此前當場格斃榮長老的血腥手段,都深深感覺,他這不是無的放矢。
“有德無威,確實不行。”
“可這些長老們,畢竟都是天工坊的元老,對他們動手,等於自毀根基,這又怎麼能行?李道友,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不想去做,實在是難為啊。”
李晚知道他們一時轉不過來,也沒有再深談下去,轉而說起其他。
夜深了,眾人離開大小姐的府邸,但是公輸元等人卻沒有即刻回去,而是聚在府門外,看著李晚離去的背影,議論起來。
公輸元問道:“兩位,你們怎麼看?”
莫長老道:“這位李道友,很有想法。其實我們也得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公輸元道:“的確是對,但我們做不來,行鐵腕之事,非得他這樣的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