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苦笑,轉了話題:“說說你啊,你是《大公報》主編的侄孫女,金陵大學的高材生,怎麼會來北平,還是份剛發行半年的報紙。”
卓銘瑄巧笑:“《大公報》的檢查比較嚴格,壓得人透不過氣,我就從家裡跑出來嘍。”
葉珣戲謔道:“瞧你文質彬彬的,反骨倒是不小。”
話一出口,都替自己害臊,他才真是,看似乖巧,一身反骨比誰都厲害,父親不正是沒了防範,才讓他輕易脫逃的嗎。離家三日,不知道父親會不會著急,會不會像二哥走時那樣,急火攻心再生了病。
Tina下落不明,如今東北淪陷,想去俄羅斯尋她更是難上加難,一個女孩子,無家可歸,無親人可依,又該怎樣生存。
沈司令呢,帶他如子侄,教養之恩恩重如山,他不該像世人那樣質問他,但……
葉珣想了半宿,瑣事纏心,難理清楚,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求爪求冒泡呀,
往後有兩個小思路,想看兄弟戲的舉左手,想看父子戲的舉右手……
我……統計下~⊙﹏⊙b
63國恥家恨
葉珣在街上閒逛;嘈雜的叫賣聲讓他心煩意亂,一群小孩子相互追趕著,似乎在爭搶一根沒了腦袋的龍形糖人,糖人融化的琥珀色汁液蹭到路過胖女人的旗袍上;女人抓了為首的孩子,叫囂著要送去見父母索賠。
從瀋陽回來也有三天了;三天中唯一聯絡的朋友只有卓銘瑄。卓銘瑄在做瀋陽事變的專題,有事沒事就要約見他這個“目擊者”。
葉珣買了份報紙亂翻,時局越來越緊,遼寧大部分地區淪陷;盧秉正帶著中央軍在江西的“剿匪大計”如火如荼;各地行政長官紛紛通電指責沈子彥守土失責責無旁貸;真就成了眾矢之的,不出葉珣所料,這其中少不了父親的名字——葉啟楠。葉珣收起報紙,是時候去見他的老長官了。
攔了輛黃包車,往順承王府去。
王府的氣勢比瀋陽大帥府更甚,葉珣此之前還沒能領略過,雕樑畫棟極近奢華。沈司令是個對生活極為講究的人,品味非凡,細緻考究,也是從小錦衣玉食的結果。東三省地大物博,沈家父子卻從未揩過百姓一滴油,吃穿用度,是從海內外多處的生意得來,本無可厚非,此刻卻也正成為國人指責的話柄。
副官長葛海阻攔了葉珣,只見到了許凌揚,凌揚錘了他一拳,怪他跑沒了人影。
“不是怕連累你麼,晚點證明你沒見過我。”葉珣隨口敷衍一句,著急問:“司令呢?”
“剛剛情緒失控暈厥了,大夫給注了鎮定劑,”凌揚垂首喪氣低落的很:“他老人家自顧不暇,才沒那閒工夫呢。”
“啊?”葉珣驚訝,這關鍵時候,怎麼能生病。
“來了群學生崽子在外邊鬧事,老葛喊軍隊趕走了,你來之前剛散,司令氣他對學生放槍呀。”
葉珣唏噓,沈司令的身體怎麼那麼虛弱。
凌揚做了個推注射器的手勢:“那個東西,不咬人,拿捏人啊。”
葉珣知道他說的是嗎啡,沈司令在郭宸松叛變時憂愁過度染上了鴉片,先大帥過世後下定決心戒菸,誰知醫生為他注射的藥品中含大量嗎啡,煙是戒了,又染上嗎啡,毒癮越來越嚴重,注射越發頻繁。
恰說著話,葛海從樓上下來,說司令醒了,喊葉珣上樓。
葉珣早已迫不及待,隨葛海上樓,來到沈司令的房間。
窗簾縫隙中,一抹橘黃色的餘暉鑽進屋裡,沈子彥倚在床邊,寧綢睡衣柔軟下垂,敞了兩顆釦子,鎖骨清瘦若隱若現,面色灰白,那雙深邃的眼睛也沒了往日的生動。
“司令,”葉珣躬身問候,像一個出門回家的子弟:“身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