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啟楠鬆開緊在脖領處的風紀扣,坐在沙發打量葉珣半天,才開口吩咐:“跪下!”
45君子慎獨
葉啟楠鬆開緊在脖領處的風紀扣;坐在沙發上打量葉珣半天,才開口吩咐:“跪下!”
地上鋪了鬆軟的地毯,跪在上面倒也不算難受,葉珣耷拉著腦袋;看著父親的軍靴在眼前晃來晃去。
葉啟楠負手踱步,半晌才壓下怒氣;開口說話:“葉珣啊葉珣,我一直覺得你的性子隨你娘,是個識眉眼知高低的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冒失!”
葉珣閃著烏黑水亮的眸子;抬頭看著父親。
又來了;葉啟楠側頭避開他的目光;他最怕葉珣這樣的眼神,像是看見了葉珣的生母,正哀怨的看著他,指責他薄待了他們的兒子。
“有了爹以後吧。”葉珣低下頭,聲音悶悶的。
“嗯?”葉啟楠一時沒聽明白:“什麼?”
“從前一個人,總要事事謹慎,處處小心,”葉珣說,“可是自從回了家,才學會放肆了!”
“你……”聽葉珣這麼說,葉啟楠心裡堵得難受,一路上滿腹訓辭也所剩無幾,葉珣似乎說得也有理,年少輕狂的年歲,有了依靠才會有恃無恐。葉啟楠頭腦一亂脫口而出,“我是接你回家來幹什麼?!”
葉珣猛的抬起頭,對上父親的眼睛,顯然是會錯了意。
“珣兒……”葉啟楠少有的慌亂,“爹不是這個意思。爹也是怕縱壞了你,將來一大半的路,總要你自己走,對不對?”
“您罰吧,”葉珣突然變得低眉順眼:“是葉珣冒失了,葉珣認打認罰。”
葉啟楠抿了抿嘴唇:“珣兒,你今天受了什麼刺激,往常不是這樣的?”
葉珣躺在床上,夜已經深了,卻輾轉難眠,側耳聽著窗外夏蟲鳴叫,腦海裡翻來覆去想著今天舞會所發生的一切。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情不爽,竟然敢跟他的法西斯父親鬧脾氣使性子,難道真如父親所說,他被慣壞了,有恃無恐,恃寵而驕麼?
正想著,房門被推開,身後傳來父親的聲音:“睡了沒有?”
葉珣沒應聲,不想應聲。
卻見父親不請自入,拎著一瓶紅酒和兩隻酒杯擱到床邊的寫字檯上:“起來,陪爹喝一點。”
葉珣坐起來,甩甩有些凌亂的頭髮:“都喝一晚上了,還喝啊?”
葉啟楠不理他,兀自斟上一杯酒,走到窗邊,對著窗外搖曳的樹影發呆。
“珣兒,”葉啟楠背對著葉珣開口,“從你進家門的第一天起,爹看到你的眼睛,那雙眼睛多澄澈啊,沈翰卿是個純粹的人,怕只有跟著他,你才能活得這麼幹淨。你敢罵爹是‘軍閥’、‘法西斯’、‘粗魯殘暴’,爹當時覺得有趣,闔府上下敢這麼說話的你是第一人,可是爹一點也不生氣,只想把你保護起來,讓你隨時隨地想罵就罵隨心所欲。但是爹錯了,爹不能廕庇你一輩子,你的沈司令也不能,要是哪天爹閉了眼,你還得活下去呢。”
葉珣悶聲不響,屋裡有那麼幾秒鐘靜的出奇,能聽到掛鐘秒針的“嚓嚓”聲。
“我以前活的也挺好。”葉珣突然吐出句話,言罷也有些後悔,小心的看了眼父親的背影。
“混賬話!”葉啟楠呵斥,卻並沒有葉珣想象中的暴怒,只是轉身踱到葉珣面前盯著他:“站起來。”
葉珣起來,耷拉著腦袋等著挨訓。卻聽到父親異常平靜的聲音:“有什麼話就跟爹說,別扯不長拉不短的。”
“您見過的那個楊五哥,他是周諫之的兒子,是周諫之十八歲就有了的。”葉珣咬咬嘴唇,見父親不置一詞,接著說:“為什麼,憑你們想生就生,想棄就棄,想尋就尋回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