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開啟留聲機,聽著音樂喝咖啡。
葉珣從沙發上躥起來,到父親身邊賠笑,拜託他瞞了席先生。倏爾看到父親手上帶血的帕子:“爹,手怎麼了?”
葉啟楠用另一隻手拍了他的腦袋:“說你的事,先生提了些什麼?”
葉珣目光躲閃,呢喃道:“《六韜》卷一。”
葉啟楠用力擰了擰他的耳朵:“這一卷你背了幾年?”
葉珣揉著耳朵嬉皮笑臉,轉移話題:“爹真要給二哥娶嫂子?”
“如今不急了。”葉啟楠含糊的答:“委員長要將你哥哥調到南京任職,說是遠聞他的人品才學,要調到身邊歷練幾日。
葉珣半晌失語:“爹答應了?”
葉啟楠無奈:“架不住他三番五次的提點。”
“老狐狸!”葉珣罵著:“八萬大軍還不夠他折騰!”
葉琨離開的那天,風很大,捲起地上的落葉,打個旋,貼掛在窗戶上。
葉珣隨父親和兩位太太送他離開,到門口,葉琨跪下來給父親拜別。
葉啟楠交代他:“要入冬了,南京天暖,卻冷在骨子裡的,別穿少了。”
葉琨應了,四處望望,席先生不會來的,雨萌也沒來,雖然也沒指望她來。
終於,葉琨的車開走了,揚起地上乾燥的塵土。
到中午,雨萌才回到家,鬼鬼祟祟往樓上走。被葉珣攔住去路。
“上哪去了?”葉珣問。
雨萌逞強:“你管不著。”
葉珣嗔怪著:“二哥今天走,也不知道送送。”
雨萌的目光四處漂浮:“就去幾個月,他不是經常出去打仗麼。”
瞿副官從樓上下來,看了雨萌手中的藍色手袋,衝他們點了頭出去。
雨萌衝他做了個鬼臉,上樓回房間。
葉琨在盧秉正的官邸被“召見”。葉琨一身軍裝整肅,雖然沒有這個必要,但是多年來的習慣,葉琨只有著軍裝時心裡才感到踏實。
盧秉正倒是一襲長衫,青黑色馬褂,手執文明杖,笑容可掬:“將門虎子,將門虎子啊,進門之時,恍惚看到令尊的氣質,有幸見過令弟,雖頑皮些,小小年紀也是膽識過人,葉氏之後,果真是個個翹楚。”
葉琨靦腆的一笑:“委員長謬讚了,葉琨仰慕委座英明已久。今而得見,才是葉琨之幸。”
葉琨不善於寒暄應酬,盧秉正倒像是樂此不疲,幾番下來,倒比打仗還累。
在官邸,葉琨有幸見到舉國聞名的盧夫人古玲玉,果真是雍容華貴、儀態萬方,東方的柔美與西方的豁然並存。
葉琨的公寓還不錯,上下兩層的小樓,露臺上兩盆雛菊開的很好,臥室的枸杞盆栽正綴上鮮豔的果子。葉琨的待遇自不會差,房子雖不比家裡大氣奢華,但是葉琨想,有機會安安靜靜的度過幾個月,也還算舒服。
兩層的房子,讓葉琨想起了小南樓,不知道媛姐可還好。身世之謎被揭開的一刻,葉琨恨過她,但是每看到生母瘋瘋痴痴喚著他“兒啊”,還有什麼心情去恨。只是一走幾個月,媛姐許久看不到他,會不會像從前那樣鬧個天翻地覆。葉琨想,哪日他當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帶媛姐去治病,為她買個房子搬出去,享受天倫之樂。
盧秉正嚴令沈子彥三個月內剿滅匪患,沈子彥摔二十萬東北軍進駐西安剿匪,而共、黨軍隊不足兩萬,如此懸殊,該是穩拿了。或許早一點剿滅匪患,就能早一些抗日。
席先生昨天對他說了很多話,當今的局勢發展,待人接物的道理,或許席先生五年前的選擇是對的,但是對葉琨無疑是殘酷的,是葉琨無意中脫口而出的話:“琨兒除了娘,只有先生……”讓席先生醍醐灌頂,葉琨是青城的繼承人,除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