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急診室裡忽然響起嬰兒的哭聲,聲音不大,嚶嚶的,似有似無。
但這聲音讓所有人振奮,有如天籟。門開了,葉珣從椅子上站起來,迎上出來的醫生,醫生摘下口罩對葉珣說:“女孩,七個月,屬於比較嚴重的早產,大人嚴重缺血,還在昏迷。”
“孩子呢?”葉珣緊張的問:“像這樣七個月的孩子能活麼?”
“還要再觀察,孩子要送去暖箱,現在不能和人接觸,怕感染。”大夫說著,重新戴上口罩,回到急診室,沒多久,昏迷的女人和哭不出聲的孩子被護士從急診室推去病房和育嬰室。
“小爺,回去吧,等大帥發火可就麻煩了!”小可在一旁勸著,向另兩人使了眼色,兩人連忙附和著。葉珣坐回長凳上,仰頭閉了眼,覺得胸口很悶,一點點的吸著氣。小可著急,可也不敢說得太多。
“少奶奶?”
聽到小可的叫聲,葉珣睜開眼,可不是雲潔站在面前。
“珣兒,該回家吃飯了。”雲潔的聲音很輕柔,笑容很讓人安心。她弓下腰,用手帕將葉珣臉上不慎濺上的血跡擦乾淨。
葉珣的聲音有些沙啞:“雲姐姐回吧,我現在不想回去,再說這裡得有個人看著。”
“姐姐替你,姐姐出門前吃過了,替你在這兒盯著。”雲潔說。
“不用了,你回去照看大哥吧,”葉珣顯得很疲憊,“我回頭去病房。”
“傻孩子,”雲潔掩口嗤笑,“姐姐是女人,女人照顧女人是最方便的。”
葉珣聽了雲潔的話,帶小可回去,臨走告訴底下人保護好雲潔的安全。
他恍恍惚惚,開著車在路上飛速閃著“s”,又不同意換人開車,小可被嚇得一頭冷汗,好在天色暗下來,路上沒有太多人和車。
葉珣回家,葉啟楠正焦急的等在客廳裡,他進門,滿身血跡汙痕,女眷們圍上他七嘴八舌,表達責怪和擔憂,大太太勸父親,“別怪孩子,回來就好。”葉啟楠滿心慍怒沒待發作,就見葉珣猛的撥開眾人跑去盥洗間。
葉珣覺得頭暈胸悶的厲害,躲到洗手間乾嘔一陣,腹中沒什麼東西,只嘔出一些酸酸的胃液。他開啟水龍頭,張開嘴喝水漱口,又低下頭淋著冷水,半晌才抬起頭,被水嗆得咳嗽幾聲,甩甩腦袋上的水,用力的喘氣。
一條毛巾遞過來,葉珣抬頭,父親正站在眼前看著自己,蹙著眉,眼裡滿是心疼和無奈:“真不明白,為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你還真是……”他想說憐香惜玉,看兒子一臉狼狽相也沒說出口。
“爹,我也是早產,娘懷著我的時候,摔了一跤,那時才八個多月。”葉珣兩眼通紅,貼在額前的頭髮也在滴水,眼淚和水珠混在一起,流進衣領,“我們很窮,在一個破巷子裡租了一間屋子,娘懷著孕,還要出去賣菜,肚子大了,就在家給人洗衣服、糊火柴盒,東北的冬天很冷,所以她的手滿是凍瘡。東北軍一個軍官看上了娘,他不介意孃的肚子,他說要照顧我們母子,可娘沒答應,一口回絕。我娘缺錢,就去一戶人家做長工,卻不想都是那軍官精心安排的,娘很生氣,要跑,卻摔倒了,流了很多血,送去醫院裡,她堅持要留下我,從那時她便坐下了病,我十歲那年才……”
葉啟楠張張嘴,喉嚨裡卡了異物般說不出話來,除了第一次動家法打他那次,葉珣似乎極少提自己的過去,特別是關於母親,隻字未提過。他伸手抹了把兒子臉上的水珠和眼淚:“珣兒,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葉珣搖搖頭表示沒事,委屈訴出來似乎輕鬆很多:“那軍官人不錯,時常接濟我們,送我去最好的學校唸書,娘不接受他的好意時,他便賴在家裡不走,後來也不是那麼討厭他了,只是沒過幾年,他就死在戰場上了,我知道娘傷心,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