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事變”的專題,內容大同小異:日軍勢如破竹,錦州淪陷,少帥沈子彥,食君之祿,不思報國,不思雪恨家罹復仇,外敵當前,不思驅逐,溫良和善,可稱賢王,可獲今年諾貝爾之和平獎……
沈司令,沈司令!漫天都是沈子彥的輿論報道,言辭過分,誇張至極,讓他看見鉛字就作嘔。
葉珣一時生氣,竟將手中的報紙撕成兩半,還不如看畫報,香菸相機的代言女明星好歹養眼些。
門口乎傳一陣輕笑:“這是跟誰生氣呢?”
葉珣回頭,見是父親推門進來,爽朗的樣子彷彿心情不錯,這是葉珣大病初癒的那次談話後父親第一次駕臨他的房間,期間葉琨來過幾次,告訴他,父親奇蹟般給了他一個獨立團,讓他快些養好傷,好好幹。葉珣低頭看看自己左右手中各抓著的半張報紙,無比弱智。
“哦,”葉珣索性扔了報紙,滿不在乎的拍拍手,“解悶兒。”
“解悶?”葉啟楠嗤笑出來:“我喊席先生過來跟你讀讀書解解悶兒?”
葉珣頓時一副吃癟的樣子,想跪坐起來,扯疼了傷口摔了回去,誇張的吸著氣,在床上彈了兩下。葉啟楠就喜歡他這幅討巧的樣子,不記仇,彷彿幾日前的呵斥責打從不曾發生過。
“過來,”葉啟楠招呼他,“爹看看,還痛不痛。”
葉珣不情願,也沒拒絕,像只蟲子一樣蠕動到床邊,任父親掀了被子,將他的睡褲拉下一截。
原本白皙的臀上不堪入目,一條條紫痕橫貫左右,從腰至脛佈滿面板,突兀起來的檁子比之前更腫,破皮的地方或結痂,或有些發炎。手指輕輕一觸,便感到床上的人身子一顫。
“爹!”葉珣含糊的解釋:“手好涼。”
葉啟楠皺了眉頭問:“你洗澡了?”
葉珣支吾著,冷不丁被父親躲開傷口一巴掌拍到大腿上,聲音清脆,火辣辣的痛,不情願的解釋:“不洗澡要長……”“毛”字沒說出口,看父親面色不善,葉珣閉了嘴,抓了只枕頭抱著,老老實實趴回去。
“醫生怎麼跟你說的?”葉啟楠微嗔,沉著臉斥責小可:“你是怎麼伺候的!”
小可惶惶,兩腿都有些打顫。
葉珣見狀,忙替小可解圍:“爹別怪他,他聽我的話而已。”
葉啟楠伸手狠戳了葉珣的額頭,回頭吩咐小可:“再去找陳大夫來瞧瞧!”
一星期後,青城下了很大的雪。
大雪一下就是幾天幾夜。清早睜眼,拉開窗簾,用毛巾捂華冰花結滿玻璃的冰花。幾乎已經看不到窗外的世界,大雪覆下,簌簌的,密密麻麻的,天空是灰紅色的,窗臺上積滿厚厚的雪。
小可望著窗外,玩笑說:“小爺,你可以堆雪人兒了。”
葉珣彈了他的腦袋,前天老王將車停在後院清洗,沒有開進車庫。不料夜裡下了雪,第二日起來一看,大雪已淹沒了車頂,十來個下人一起清掃,才將車子“挖”出,將院子清掃乾淨。如今普通的車輛已經難以在路上行進,千萬不要雪災才好。
依然如往日,下樓給父親請安,然後用早餐。
父親不在房間裡,在客廳,二哥也在客廳,軍裝上粘著雪片,剛從外邊進屋的樣子。
“爹,早,二哥,早。”葉珣點頭打招呼,笑的眉眼彎彎的,讓人清爽。
葉珣打量著葉琨漸漸被融化的雪水浸溼的衣服,這麼早,又是這樣的天氣:“二哥出去了?”
葉琨笑笑,算是預設,接著剛才跟父親交代:“青石灘的兩個漁村,雪太大,壓倒了十幾家民房,聚集在村口鬧事,這才打傷了警察,驚動了軍隊。”
葉啟楠“嗯”了一聲問:“死人了沒有?”
“死了兩個,”葉琨說:“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