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心懷憎恨之人不可表示理解，對心懷愉悅之人不可表示贊同，對心懷痛苦之人不可表示讚賞。

這是某位老人對藤丸立香的三句忠告，分別對應了戈爾貢，魁扎爾與艾蕾三位女神。

吞噬了自己的姐妹，被複仇的火焰焚身，只是為了復仇這一意義而復仇的戈耳工。

期待著人類從戰鬥之中獲得成長，跨越自己，抱著愉悅心情而戰鬥的魁扎爾。

還有在空無一物的冥界，羨慕地看著自由自在的半身，只是痛苦的肩負著自己的職責的艾蕾。

神明的視角與人類的相庭徑遠，所以，不必要與女神相互理解，只需要展示自己能夠獨自前行的道路就可以了。

但是，這是藤丸立香這個人理最後的御主需要努力的事情。

李清歌，只是單純地來打醒，自己陷入奇怪執念之中的友人而已。

所以，她在艾蕾失望的目光之中，點了點頭。

“沒錯，艾蕾，我是來否定你的。”

被李清歌親口說出這句話的艾蕾有些不知所措，藏匿在巨大骷髏偽裝之中的她瞳孔微顫，緊咬著唇，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

自己…被唯一的朋友否定了。

陰冷代表著死亡的魔力湧動著，艾蕾周遭的溫度快速地下降，呼吸之間，白霧清晰可見。

“喂，吉爾伽美什，你怎麼只是看著，他們要打起來了啊？！”

“給本王閉嘴！”

吉爾伽美什雙手抱著胸，任由小小的伊什塔爾對他拳打腳踢，但本人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友人之間的談話不需要外人的介入，即便是人類與神明的理由。

“…為什麼？”

緩緩起身，巨大的骷髏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李清歌的身影，身上如鮮血一般的顏色明滅不定。

被它盯著，宛如有毒蛇順著褲腿一路攀沿而上，脊背發冷發涼。

但是，李清歌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無論是周遭地下的氣溫，還是忽然凝重起來的氛圍與壓迫感。

“提亞馬特神終究會甦醒，而且是以全盛時期的大獸姿態，這是你告訴我的。”

艾蕾開口，渾厚的聲音震動著耳膜，而她的話語，則是令伊什塔爾驚訝起來。

“等等，母神會甦醒，我怎麼不知道？”

“閉嘴，那邊的廢物女神！”

透過千里眼，吉爾伽美什一開始就知道了烏魯克要毀滅的命運，再加上李清歌將提亞馬特的頭腦體帶了回來，他所能知道的東西，可比伊什塔爾多多了。

沒有去管伊什塔爾的大驚小怪，艾蕾依舊緊盯著李清歌，繼續開口。

“現世的烏魯克人類無法戰勝母神，天命所歸即是死亡，既然如此，我就要在那之前殺死他們，將他們都變成我的東西！”

聞言，伊什塔爾的表情變幻了一下，她暫時放下了內心的擔憂與驚訝，看向艾蕾的眼神複雜了許多。

“不對。”

“有什麼不對？”

面對李清歌的反駁，艾蕾質疑道。

李清歌的目光明亮，異色的眼眸像是可以穿過她的偽裝，看見那之下的那個柔弱的女神。

“我所認識的那個艾蕾，絕對不會那麼想。”

“可笑，女神豈是人類所能輕易理解的！”

像是被說中了什麼，艾蕾的聲音重了一些，她一揮手中巨大的金色長槍，掀起了一陣暴風。

“現在退去，我還可以饒恕你私闖冥界的過錯，將你送回到地面之上。”

這次，李清歌沒有說話了，只是這麼看著她，銀髮在風暴之中狂舞。

因此，艾蕾明白了李清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