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情況,拉了閘,也停了暖氣,葉家供暖的暖氣用的是兩條線路,臥房裡的日夜燒煤,書房和一些不常用的房間則在深夜斷暖,以節約煤火。臘月天裡,又是深夜,葉珣只感覺冷氣從膝蓋直往竄上全身,膝蓋上痛如針扎。
小可等到後半夜,實在心急,才敢去找梁管家,梁管家登時色變,開燈通暖,一夥圍了葉珣勸不動,生把葉啟楠驚動了來。葉啟楠將人轟走,重新鎖上房門,從臥房出來,葉啟楠只披了件大衣,書房還真是冷,也不知葉珣是怎麼跪到這時候。
“起來,我數到三。”葉啟楠威脅著,又覺得蒼白,沉著臉補充:“不然就別起來了,跪在這領家法!”
葉珣搖晃了兩下,顯得難過難耐,卻梗著脖子犟嘴:“您打死我吧,要不就讓我去榆關!”
葉啟楠狠得牙直癢,忍啊忍,終於還是忍不住,一腳踹到葉珣身後:“你就不能懂點事!”
葉珣撲倒在地上,又重新爬起來跪好,委屈的癟癟嘴:“爹越來越不講道理了,我生養在東北,難道眼睜睜看著它淪陷?山海關是關內外的樞紐,榆關失陷可就是熱河,熱河是華北的門戶!”
沈司令被任命華北集團總司令兼第一方面軍總指揮,率軍進行長城抗戰。
葉珣心潮澎湃,求父親放他北去。九一八事變,他親眼看到他敬如師長的長官被俘,親眼看到一萬餘關東軍一夜之間佔領了整個瀋陽,身為軍人,又是在瀋陽長大,他的心痛比常人更甚;一二八事變,日本人無端入侵閘北,佔領真如、南翔,在守軍奮力抵抗下,方罷休停戰。
熱河高山險峻之地,地勢險惡,易守難攻,是關內的交通要道,是華北平原防禦外敵的天然屏障,也是千百年來兵家必爭之地。如果能夠保住熱河,那麼中國對待東北的日軍就保有戰略進攻的態勢,一旦有機會可以隨時反擊,收復東三省。同時可以利用熱河省,對關外的義勇軍進行源源不斷的物資支援,對東北的日軍是一個很大牽制。
父親得知後卻極力阻攔,葉珣不明白,不理解,父親對他患得患失再甚,可也不該將他圈起來養著。
葉啟楠站在身側,葉珣低著頭不看他,兩腿已經痛得麻木,不停的打顫,仍在堅持。
葉啟楠發出了最後通牒:“去睡覺,或者挨頓打再去,自己選。”
葉珣倏爾改變戰術,一雙漆黑的眸子望向父親,水汪汪的,波光粼粼,扁著嘴,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葉啟楠心疼他的腿,這樣的天氣,坐下關節病是一輩子的事。卻不想葉珣有用這招絕殺技,此次卻反其道而行了,這雙類極了他生母的眼睛看著葉啟楠,他怎能放他去生死難料的戰場上,還是無支撐無後援勝算不高的戰場。
葉啟楠一把將葉珣拎起來,連拉帶拽扔到寫字檯上。被拽的太猛,雙腿戰戰的不聽使喚,葉珣的額頭撞到青瓷筆洗上,磕的生疼。
“爹,爹爹……”葉珣被摁到寫字檯上,小腹咯得生疼,他當然清楚父親的目的,惶急的喊著:“爹爹不講理……”
“你跟我講理?”葉啟楠抄起一旁的鎮紙,揚手甩了一記:“跟我講理!”
葉珣悶哼一聲,痛的哆嗦,抽噎著:“求爹放我出去幾日罷了,又不是什麼無理要求,我有什麼錯……爹憑什麼打我?”
“憑什麼?憑我是你老子!”葉珣的語氣軟下來,葉啟楠的聲音也平靜了幾分,心道總算鬆了口,拿鎮紙輕輕敲兩下,半開玩笑說:“想去東北不是麼?五十板子,捱過就許你去。”
葉珣沒了聲響,伏在那不動,只有雙肩微不可見的輕顫。
葉啟楠忍了笑:“怎麼不說話,還硬氣嗎?”
“爹說話作數,就打吧。”
葉珣一句話,讓葉啟楠愣住,頓時吃癟,不知該哭還是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