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琨接到手下從電話亭打來的電話,坐不住趕到現場,帶人將倉庫上上下下翻騰一遍,堆砌的大木箱挨個檢查,希望從某個角落中找到孩子,但除了幾箱發黴的中草藥,別無收穫。
葉琨想瞞著葉珣,底下人嘴不嚴,還是被他套了話去。那截細嫩手指讓葉珣一時失語,三太太掩口乾嘔,才將葉珣從呆愣的狀態拉回來。
於是,葉珣一天吃不下東西,胃裡難受,腦袋脹的疼。事情太過蹊蹺,他們捉一個沒滿週歲的孩子,挑唆他的養父來勒索,轉而又殺了他們,留下一截手指讓人心驚膽寒,卻又不開價碼,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讓他們無從入手,從頭到尾處在被動狀態,往深處想,便覺得毛骨悚然。
想著,不知不覺竟抱著枕頭來到父親房間,父親應該在三太太房裡睡了,房間沒人,葉珣滿不客氣的推門進去,不記得什麼時候,父親好像說過有事找他。
枕頭扔在床上,倒頭躺下,有點冷,又懶得蓋被子。
葉啟楠還是被驚動了來,一路聽著三太太房裡的埋怨聲越來越遠。回到房間,揮舞著了巴掌嚇唬葉珣,讓他鑽到被子裡去。
“年底就二十了,往爹的被子裡鑽,我看你怎麼娶媳婦。”葉啟楠意識到說錯了話,葉珣稍有些笑意的臉有垮下去。
葉啟楠擰了擰葉珣的臉,喊張媽做碗雞蛋羹送來。
葉珣方要開口說不餓,被父親戳了腦袋呵斥:“一天不吃東西,胃不想要了!”
葉珣沒來由的問了一句:“爹在知道有我之後,是什麼心情?”
葉啟楠眯了眯眼,葉珣以為父親會生氣,這是他發火前的招牌表情,然而父親只是將他摁倒,掖掖被角,勒令:“睡覺!”
葉珣躺下猶自嘆氣:“我跟也爹不一樣,第一,我不喜歡春桃;第二,我不想要兒子;第三,我找不到他,連面都沒見過;第四……”
“第四,”葉啟楠打斷他:“一會吃了東西就睡覺,不許胡思亂想!”
葉珣不滿的嗤的一聲:“避重就輕,我來找爹又不是餓了。”
“越來越沒樣子,全家上下就你敢這麼跟我說話!”葉啟楠戳了他的腦袋,又玩笑說:“有個兒子,也不定是壞事,起碼爹當了他不會打罵你。”
換在平常,葉珣一定會玩笑著反駁,而今卻沒有這個心情,低聲咕噥著:“我也挺想找到他的。”
葉啟楠聽來竟有些欣喜,揉了揉他的腦袋:“爹會幫你找回來。”
但是事情不盡如人意。葉珣本以為,在青城的土地上,父親作為掌權者的權力是至高無上的,然而這次不然,軍兵封鎖城門,直將青城掘地三尺,也未找到一丁點蛛絲馬跡,那些人彷彿帶著華陽隱遁了——權且叫他華陽吧。
沈子彥大病初癒後辭職下野,秘密去上海戒毒,下定決心擺脫毒癮,葉珣想同去,被沈司令一口拒絕,說是不想被他看到狼狽的樣子,凌揚中途打過電話,說司令非常痛苦,每天忍受毒癮復發的折磨,底下人疏忽,不留神被他藏了一把槍,差點自殺,也差點殺人,如今被束縛帶綁在床上,雖然不能傷人傷己,但是動彈不得,痛苦加倍。葉珣甚至告訴凌揚,勸司令放棄,但是聽了主治醫生的話——一個弱不禁風的癮君子,代表國人出國考察,全世界都會視中國人為東亞病夫!
之後,沈子彥戒毒成功了!葉珣想都沒想到,在上海的碼頭再見沈司令的時候,他整個已經是容光煥發,胖了不少,臉色好看了許多,破繭成蝶的蛻變。沈子彥問葉珣要不要跟他一起“遠走高飛”,出國呆兩年,見見世面,葉珣有一些動搖,但他畢竟是有家的人,他似乎已經離不開青城,也不想離開青城。
對於延安的赤匪,葉珣絕對確信父親與之暗中勾連過,打內戰不是父親的喜好:一來傷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