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失散在外的他們,沒有他們母子,他一樣過得很好,不是麼。
“這叫什麼話!”葉啟楠捏緊了他的肩膀:“讓你們失散在外十七年,已經是爹的失職,如今回來了,爹爹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夜深人靜,各房早已睡下,唯有葉啟楠和席先生帶了葉珣來到祠堂。
祠堂就似是葉家陰陽交接之所在,越是到了晚上,越是顯得陰森。一排排白色蠟燭似滅不滅,跳動的燭光依然不分朝暮忠心陪伴著葉家的列祖列宗與諸位先人。八隻雕花木椅分列兩旁,供案上香火點心供奉的是祖上留下的玉蟒金鞭和玉宇劍。
角落裡杵著一根檀木製的家法決仗,有胳臂一般粗細,讓葉珣看的頭皮發麻,他甚至在懷疑,進這個家門,是否需要先來二十殺威棒。
“怕的什麼?你乖乖聽話,怎麼也打不到身上去!”葉啟楠彷彿能夠聽到他的心聲,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點上三支香遞到他手裡。
葉珣食指中指捏住香杆,跪在地上,安置胸前,又舉香齊眉,席先生接過三支香插入香爐,葉珣對了排位大禮叩拜。
抬起頭,父親面對列祖列宗道:“葉家,草莽起家,你祖父創下青城基業時立的規矩,規矩不多,三條你記著:第一、民者為天,膽敢欺壓百姓、橫霸鄉里者,非我族類;第二、信義為重,人無信不立,葉家立世,“義”字當先;第三、穩紮穩打,忌浮躁,諸事隱忍為先,厚積而薄發。記下了?”
“記下了!”葉珣說。雖然羅嗦,卻也在理,總是先人留下的訓示,死者為大,應下便應下。至於這個家,他是無心待下去的,留下來也是權宜之計,誰讓他孤軍深入,無糧草無救兵呢。
“凡做事,心裡有個條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不出框,爹疼著你,咱怎麼都好說;可要是出了格,家法在頭頂上懸著,決不輕饒!”
葉珣險些發出一聲嗤笑,瞧他這話說得,臉皮倒是厚的很,真不曉得他還有什麼立場和資格來說這些條條框框。
起身後,葉啟楠在一旁的太師椅坐了,葉珣有些不情願,遲疑一下還是跪下去,三個頭叩拜父親。
“孩子,”席先生說:“回家了,好歹叫一聲‘爹’。”
葉珣一怔,大抵是沒有想到席先生會這麼說,面對葉啟楠期許的眼神,動動嘴,垂下眼瞼,沒有言語。
葉啟楠有些失望,自嘲地笑笑:“叫不出口不著急,來日方長。”
“席先生,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小子,都是在先生門下的,這個,我看也不要例外吧。”葉啟楠說。
“三少是塊璞玉呀,聰明、機靈,老夫求之不得。老夫的門風嚴謹,大帥是清楚的。只這三少是大帥失而復得的寶貝,可是捨得扔給席某嚴管?”
“是璞玉就得雕琢呀,”葉啟楠嘆道,轉向葉珣問:“珣兒,你幾歲開蒙,在哪裡讀的書?”
“四歲開蒙,在瀋陽的一家教會學校讀書,十二歲那年,母親過世。沈司令送我去了法國,在那裡讀的高中,回國以後,進了講武堂,一年後畢業,做了他的副官。”葉珣將自己的經歷簡單複述,語氣平淡,彷彿一切與他都不相干。
“是了,瀚卿跟我說過,你在講武堂成績是非常優異的。你母親,真是……”葉啟楠心酸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說:“一個人帶著你,還把你教的這麼好……”
葉珣咬了下薄唇,眼眶微紅,他真想竄起來,指著葉啟楠的鼻子質問,你有什麼資格提母親!但是他沒有,骨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