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一邊為兒子上藥,一邊用帕子抹著眼淚,嗚嗚咽咽不住的抱怨,心疼的拿棉籤手也發抖:“明日非要討個公道了,那野小子犯錯與你有什麼相關,替他捱打,他也配!”
葉琨張口想要辯解,卻被三太太搶白:“別跟我說兄長啊責任的屁話,加上許緣家裡六個孩子呢,犯了錯都要你來兜著,那還了得?說起兄長,那葉瑄不是還在麼,怎麼不揪他去打。”
葉琨搖頭笑笑:“父親是想殺雞儆猴。我做兒子做哥哥的心裡清楚就行,該忍則忍了,再說挨這幾棍子也不重。”
葉琨趴在床上,身後的腫痛讓他難以入睡,待三太太為他上過藥出門之後,索性重新開啟壁燈,就近拿了本書看了分心。橘黃色的光柔和卻幽暗,不過一會,便覺得眼睛酸澀,閉上眼歇了會,再睜開時卻發現房門被人推開,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探進來。
雨萌表情有些不自然,平素看不慣的二哥今天竟然挺身而出,混亂中救下嚇得腿軟的自己和葉珉,難免愧疚又心存感激。葉珉只是哭著,一雙眼睛已經腫的核桃一樣,葉琨不禁唏噓,莫非他從下午哭到現在?
“怎麼還不去睡?明天不上學了?”葉琨的聲音像平日一樣平淡,甚至在弟妹面前有意帶了點嚴肅。
“爹爹發火了,說明天誰都不許去學校,在家待罪。”聽了雨萌這話,葉珉哭的更厲害了,雨萌只是感到彆扭,一隻小手背在身後蹭了蹭,才拿到葉琨面前攤開,一小瓶藥酒,用精緻的白瓷瓶裝著:“娘說這個消腫挺好用的,哥哥試試吧。”
葉琨接過瓷瓶,淡淡的笑,臉色蒼白,但表情看不出絲毫痛苦,只是安慰他們說:“今天都累了,快睡去吧。葉珉,男子漢,流血不流淚!”
父親的手法果然消腫極快,葉珣第二日便能下地行走了,但他心情不爽,抱定了小傷大養的原則,在床上趴了不起來,一副虛弱的樣子,堅決不讓作為施暴者的父親心裡好過。
第二日一早看見葉珉怯懦的樣子,葉啟楠倒也沒多為難,訓斥幾句便放他們上學去了。倒是葉琨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除了臉色有些難看外,連走路都看不出異樣。
約半個月後,錢金鐸帶著兒子來葉家,為錢耀文日前對珉兒的無禮致歉。錢金鐸是個大腹便便的人,肥胖醜陋,竟能生出錢耀文這樣相貌堂堂的兒子來。
珉兒顯然被嚇破了膽,躲在葉珣身後哭起來,被葉啟楠呵斥幾句打發下去。葉珣也識趣,看在父親的面上對錢耀文和他的肋骨表示歉意,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們父子能這麼快過訪也算給足了誠意,錢耀文顯然沒有痊癒,被人攙扶著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對葉珣點點頭。
葉珣對父親躬躬身便下去了,想去門房看看有沒有蒂娜的來信。門房候著錢金鐸帶來的司機和管家,葉珣過去時他們正聊天。
那管家臉上長了顆瘊子,短打的青黑色衫子,聲音也十分難聽:“葉府怎麼了?一個小老婆生的賤貨,就是看上了,跟他要,他會不給這面子?”
司機扯扯他,衝葉珣努努嘴,他識相的閉了嘴。
“小爺,您放心吧,來了信我立馬給您送進去!”門房老吳咧著嘴笑,露出一口歪七扭八的黃牙。
葉珣看到桌上杵著的暖瓶,眼珠一轉,一手提起來,另一隻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吳伯,這水是熱水吧?”
老吳扔下手裡的蒲扇跑過來:“哎呦我的爺,快放下放下,滾開的水別燙了手,再說這杯子我給您涮涮再用!”
葉珣搖頭:“不要緊,就它了!”他握杯子的手騰出兩隻手指拔開塞子,有意往錢家管家身邊湊了湊,往杯裡倒熱水。
“嗷——”一聲淒厲的哀嚎從那管家喉嚨裡發出,因為滾燙的開水順著他的脖子流進衣服裡,他捂著脖子跳開,疼的倒吸冷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