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將紅綢一段遞給楚漓,另一端放到衾嫆手中,嘴角不住上揚,同春花一道攙著衾嫆,臉上堆滿了喜慶的笑容。
觀禮的賓客不住地說著,“真是天作之合的壁人啊!”
“是啊,新娘子啊可是上京第一美人呢!”
“端王這模樣也不差啊,也是咱上京有名的美男子!”
“……”
畢竟是成親,楚漓平日裡從未聽過這麼多稱讚喜慶之言,他小心地牽著紅綢,時不時地看向身側的新娘子,遷就著她的步伐,怕走快了她看不清路跟不上。
楚唯穿了一身銀灰色的長衫,因他本就喜歡白衣,如今大概是為了參加婚宴,才換了一身不那麼白的衣裳,眾人都不覺得他這穿著有何不妥。
衾瀟卻微微抿了下嘴角,視線一瞬便又收回,看向自己的閨女。
因為端王府沒有長輩,他這個女方的父親,必須到場。
“恭喜——五弟了。”
楚唯對旁人的目光似乎並沒察覺,他只是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新娘衾嫆,似是想要透過那紅蓋頭,看清裡頭新娘子是何等絕色般。
待新郎新娘走到他身側時,他忽而開口,面上帶著笑,眼底卻意味不明地看向楚漓,語氣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聰明人都看出來,惠王似乎心情並不好。
不禁疑惑地看向這兩位王爺,心中想的卻是,李妃暫時被關了禁足,說是順妃小產和李妃脫不開關係,如今證據尚還在收集,但據他們所知……
惠王這次,縱使力挽狂瀾,也保不住李妃娘娘了。
原本若只是對付個順妃倒是沒什麼,畢竟只是個沒背景沒靠山的寵妃,可壞就壞在,先前皇上在李妃寢宮中吐過血,隨後傷了龍體……而順妃肚子裡的孩子,卻是皇上盼了許久後,有種揚眉吐氣的成果。
結果呢?
沒了。
光是這些時日,早朝上,諸位大臣看著皇上那陰沉的臉色,就知道事情有多觸及逆鱗了。
這般想著,惠王強顏歡笑也可以解釋了。
“多謝三哥。”
相比楚唯的言不由衷,楚漓卻是笑得很是真誠,任誰都看得出端王眉眼間的如沐春風,嘴角的笑意是打心眼裡高興這門親事的。
不由得又誇讚了一番端王和鎮國公之女有多般配之類的,聽得衾瀟不住撫著下巴笑。
“皇上嫁到——”
楚唯抿著唇,正要再說些什麼時,就聽見外邊大監高聲通傳著。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似是沒想到皇上這個時候有心情還願意出來參加端王的婚禮。
不由得一個個忙拉著自己身邊的女眷,跪拜相迎。
楚唯眉心微微擰了下,也有驚訝稍縱即逝,隨即眼底沉澱了幾分陰霾。
他想到的,卻是,父皇這是要開始重視楚漓的象徵了。
大婚之日前來觀禮,給這個曾經連他的面都很少見到的不受寵的兒子,最大的顏面,來換取對方的死心塌地?
楚唯心中冷笑,卻和眾人一道行禮,垂下了眼眸。
楚漓領著衾嫆,剛要行禮,皇帝便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雖看著老態,但不知為何,今日卻心情還不錯,精神頭都跟著好了些一樣。
身後跟著個灰袍子戴著面具的男人,只有少部分人認出來——
這就是那個被皇上從法華寺帶回來的道長,據說有一手厲害的煉丹術。
皇上吃了他煉的仙丹,竟是比御醫的藥還要靈,前些時日,眾人都覺得皇上龍體康泰得很,只是從李妃芳辰那日吐了血後,才開始不佳的。
但今日,皇上眉眼間帶著幾分笑,似乎一點都不見這些天各種打擊帶來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