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楚漓冷著一張臉,鮮少的嚴肅和冷漠神情。
以至於,只見過他溫和笑、淡笑、淺笑的徐大人,一進門瞧見這神色,便心裡止不住“咯噔”了下。
走路腰都下意識彎了彎。
所有原有的心理建設都一下子沒了。
他看著楚漓,莫名就覺著心虛和氣短。
還不待他開口圓什麼,就聽楚漓冷若冰霜地說了句,“徐大人當真是教子有方,叫我佩服。”
也沒有陰陽怪氣和冷嘲熱諷,就是那麼冷淡和平靜的一句,卻能令人感到他無法遏制的怒火。
平日裡好脾氣不發火的人這般,總是叫人害怕的。
徐吉嚇得往徐大人身後躲了躲。
雙肩直顫,不敢冒頭。
徐大人抿了抿唇,不是他攝於楚漓威儀,而是他這兩天和楚漓一起查張老大的下落時,見識過此人的手腕後,實在是沒法將他和尋常富貴人家出遊的公子相結合在一起。
他看著……更像是身居高位,深諳審訊之道的京中官員。
但身上這股清貴之氣,又不像是官員……
他一開始是懷疑他是王權貴族的,但他又沒有擺架子,所以才打消了這個懷疑。
此時卻覺著,這股氣勢,和王公幾近無二了。
硬著頭皮回了句,“是我管教不力,在這,我再次像秦兄弟你們夫婦賠不是——孽子,還不快向你秦叔叔賠罪!”
被他一吼,徐吉抖了抖雙肩,只能從他身後出來,一張臉哭得又紅又狼狽,朝楚漓深深一鞠躬,哽咽著說,“對,對不起,秦叔叔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楚漓對他這副懺悔的模樣根本不買賬。
只是走向衾嫆,“此事等秋秋找回來了,我們再作計議。徐吉,你的小命,等我找回女兒,自會跟你要。”
“不,別,別殺我……秦叔叔,別殺我,求求你。”
沒想到衾嫆說算賬,楚漓卻直接是要徐吉的命!
別說徐吉嚇到了,就是徐大人都嚇了一下。
到底是獨子啊,再狠也虎毒不食子的,他怎麼可能親眼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就這麼……
“秦兄弟……本官會竭盡所能將令千金找回來,將功補過,還請你看在我的薄面上,饒過犬子這條賤命!”
他說著,拱手,作了一揖,艱難地低下了頭,為了兒子,在還不知身份的人面前,彎了腰。
衾嫆看著楚漓,兩人都沒有看向徐大人,不是無禮,而是這家人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綁架”他們的良知,讓他們這個禽獸不如的兒子得到贖罪。
可是憑什麼?
做錯了就應該付出代價,任何人都不例外。
“相公,讓徐吉將那吸血怪人的體貌特徵描述出來,你畫一幅畫像,讓徐大人挨家挨戶地搜——”
“是,是,本官親自帶人去找!”
徐大人聽到衾嫆這句,立馬覺著有戲似的,殷勤地接了句。
衾嫆冷笑了聲,“徐大人,我說了,你找不找是你的事,但我是一定要找到我女兒的,不管付出多少人力財力,這都是你該做的,如果你執意要替你這個兒子的錯誤負責的話。”
她本想說,你派人去找是你應該的,這是他們身為皇室中人,下達的命令。
但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暴露身份節外生枝了,秋秋還沒找到,如果叫人知道她是長樂郡主的身份,她怕對方更不會放過秋秋。
徐大人面色一訕,有些憋屈窩火,但接觸到楚漓冷淡的一個眼神,立即如一盆冰水潑在了身上,將那股火氣也給澆滅了。
“好。”
於是,楚漓便在徐吉磕磕絆絆的形容下,畫出了那吸血怪人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