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渺看到了那個斜著繡的“L”字樣,取過那件校服,撫摸著那個字母自言自語地說:“梁老師……”
木家直見他想起梁老師了,激動地說:“對,對,你的老師就姓梁。”
木家直髮現林易渺神情黯然,繼續說道:“渺兒呀,你考上大學,讓我好高興好自豪。爸爸雖然從沒有開口誇獎過你,總在責罵你,但心裡其實好開心,做夢都笑醒過呢。那時,我夢見你媽了,她都在為你高興,說你爭氣了,她也就閤眼了。”
林易渺弱弱地一驚:“媽媽真的不怪我了?不,她說過,我總讓她傷心,他不要我陪她。”
木家直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說:“過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今後你好好聽話,爸爸只要你平安就行了。”
董琳麗在一旁想起什麼來,從校服胸兜裡取出一個皺巴巴的紅雙喜紅包來,說:“這紅包就是放在這裡面的,我洗好風乾後原樣放進去了,裡面有六百元錢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的紅包!”
林易渺見到那紅包,腦海裡模糊地閃過樑潔芝在樓梯口給他塞紅包的情景來,他晃了晃頭,眼淚決堤而下,哭道:“不要紅包!不要!”
董琳麗知道林易渺鬧婚的事,估計紅包與他的梁老師有關,就把紅包遞到他面前繼續問道:“是不是梁老師給你的?”
林易渺奪過那紅包,一手扔到地上,看著董琳麗大叫道:“是,就是!又怎麼樣?你們高興了!走開!都走開!”
木家直見林易渺情緒激動起來了,既喜又怕,喜的是他記起了從前的事,怕的是他會像當初那樣不顧一切說跑就跑,就示意董琳麗別再說了,慢慢來。
董琳麗見林易渺仇視著自己,木家直又不讓她再說什麼,甚覺無趣,撿起那個紅包放到校服胸兜裡後,收拾飯盒準備告辭。木蘭品卻提過飯盒說:“么嬸,我好睏,眼睛都睜不開了,想回去睡一下,你在這裡幫我看著吧,我等會兒就來。”
董琳麗說:“你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這樣吧,今晚我就在這裡守著,你安心去睡吧。”
木蘭品離開了病房。旁邊的萬元戶問董琳麗:“我今天左看右看,你這侄女好像是大肚子。”
董琳麗說:“是啊,有三個多月了。”
萬元戶說:“大肚子還來照顧病人啊?這醫院病毒多著呢!現在的孕婦和嬰兒嬌貴得很呢?”
董琳麗說:“沒辦法啊!她自己要來照顧弟弟,家裡也沒多的人手。”
林易渺抱著校服一直髮呆,木家直見他對自己的話置之不理,又去拿其它東西。他見林易渺對其它幾件衣服並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就拿出一本英漢詞典來。詞典已經被水泡皺,顯出破舊。
這本詞典是林易渺在北大上完第一天的課後購買的,也是他在北大買的第一本書。那天他發現教授直接用英語講課,不管學生們能否聽懂。聽了一天的課他不知道教授說了什麼,心裡緊張無比,就買了這本詞典換掉了高中那本簡易詞典,決心好好攻攻英語。後來他更加意識到英語對大學生的重要,不敢懈怠,抽空就查閱和讀背,就連寒假回利音也把它帶著,就這樣一直帶在了身邊,其它課本卻留在北大不知去向了。
林易渺接過詞典翻了翻,看見扉頁上有一行被水浸模糊了的字,念道:“北大,我的大學從今天開始,我的理想在這裡起航。”
木家直一看那字,一團墨色,根本辨別不出寫著什麼字,趕緊說:“渺兒,你還記得,你在北大讀過書?”
林易渺努力地回憶著什麼,似乎又回憶不起來。
萬元戶問道:“你兒子在北大上學?”
木家直說:“是啊,是啊,他是我們那裡的文科狀元,去年考到北大的。”
萬元戶說:“太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