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的眼光?
不過造化弄人,兩年前朱道明一病不起,而在他去世前,做成的最後一筆生意,就是與觀橋徐家的聯姻,雖說明朝時出過徐光啟這位太子太保禮部尚書的徐家早已衰敗,可畢竟其是上海本地人,而更為重要的是,徐家自徐光啟之後,數百年間家學傳承,除其信基督教外,皆懂外文、懂數學,即便是作為妾生女的徐靈芸也是如此。
這人啊……算計了一輩子,到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到洋行任職只是下策,說到底,還是把咱們的放在外面的債收回來,才是最要緊的。”
朱宜鋒的話卻讓徐靈芸心頭微顫,她自然想到兩個月前,他從英租界回來的路上淋雨後感染傷寒的舊事。
“宜鋒……”
瞧見徐靈芸臉上上的憂色,朱宜鋒笑著安慰道。
“靈芸,你不用擔心,經過這場劫難後,我已經想通了許多事情,既然錢要不回來,能要回多少東西,就要回多少東西吧!”
東西!
這是那些“洋白勞”們的共同點,他們並沒有否認債務,更沒有“賴帳”,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都同意償還債務,只不過所謂的償還,不過是種變了花樣的“歧視”。
朱宜鋒拿起一份英文欠款協議書,
“這筆帳似乎還點戲,這太平洋貿易公司不是同意用“太平洋號”帆船還債嗎?一共不到兩萬的帳,這艘船……772噸?咦,還有蒸氣動力!應該也值這個價吧!”
疑惑著,因為記憶碎片中沒有這筆債的相關記憶,朱宜鋒便把視線投向徐靈芸。
“靈芸,我怎麼沒同意?”
“宜鋒,那是因為,因為……”
儘管有些猶豫,但徐靈芸還是如實的答道。
“這艘船差不多是十年前的舊船,當年的造價至多也就兩萬元,而且,還拖欠著碼頭將上千元的泊費,若是拿去賣了,雜七雜八的扣除之後,至多隻能賣一萬一兩千元!”
你妹的,又是個坑啊!
這洋鬼子,就沒有一個地道的嗎?
在心裡咒罵一聲,剩下十幾份少則千多元,多則一兩萬元的欠款,這會朱宜鋒倒是佩服起那個“便宜老爹”的“魄力”了,這年頭和洋鬼子做生意,居然不帶收現款的,即便是鬧上法庭,那些洋鬼子雙豈會為他主持公道。
那些個洋人能認債已經算是頗為難得了,不過話說回來,對於重視法律以及規則的西方人而言,他們不可能為了一箇中國人犧牲他們制定的“遊戲規則”,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在“規則”內玩弄所謂的“規則遊戲”,正如國人喜好文字遊戲一般。
看來這充當“規則制定者”的歷史當真悠久啊!
“靈芸,這些外國洋行,一共欠咱們多少錢?”
“七萬四千六百一二元,這還只是本錢,若是算上利息的話……”
對家裡的帳,徐靈芸自然一清二楚,更何況在他病重期間,她也曾檢視過這些資料,這會自然張口就來了。
“那若是按現在按他們的還法,咱們能收回來多少?”
“扣掉太平洋公司的那筆的話,至多能收回來五成,也就是三萬多,可能還要更少,畢竟有的東西,即便是還給咱們,咱們也沒地方賣出去,頂多只能低價轉給其它人。”
徐靈芸的話聲越說越低,生怕因而刺激到身體剛剛恢復的朱宜鋒,雖說他現在性格變了不少,可她依然還是有些擔心,擔心其再像過去一般,踏上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討債之路。
四萬多……
唸叨著這個字,朱宜鋒的眉頭便皺成了一團,這筆錢看似不少,居家過日子是夠了,可自己……那可是準備幹一番大事業的,再說,即然來到這個時代,即便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