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中,朱宜鋒知道了這個喜歡航海的年青人的遭遇,因為膚色的關係,沒有人會聘請他做船長,甚至不容忍他成為高階船員,而在某種程度上,現在他之所以操舵,不過是約翰遜的“偷懶”之舉。
不過從約翰遜的話中,似乎可以看出,他們之間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以至於他在這裡全力推薦他,也許……看著那個似乎命中註定一生都會在船上渡過的年青人,這他享受著這一切,將自己的全部生活都留在海上的沈明。
朱宜鋒的心思浮動起來,相比於那些高薪聘請的外國船長,如果自己給這個年青人一個機會的話,他一定會非常珍惜這個機會,從而為自己效命。
這個在江海上航行了十六年的青年,甚至比一些船長更瞭解大海,就像約翰遜說的那個,他洞悉海上的一切,因為他知道自己畢生的努力就是在海上航行,讓船在海中自由地行駛;而陸地,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始終要抗拒的東西。
這樣的人更適合大海,更適合在船上。
“沈明……”
中國人……同胞總比外國人更可靠,而且只要自己施以足夠的恩惠並給他以知遇,那麼他一定會有所回報,回報以忠誠,也許吧!
“沈明,你自幼在長江航行是不是長江很瞭解?”
“先生,我們家自宋朝的時候就沿長跑船,嗯,雖說有些瞭解,可行畢竟是八年前的事了,當時年齡還小!”
沈明看一眼自己的僱主,在過去的十幾年間,船東往往都是外國人,這還是他見過的第一個中國船東。
“雖說談不上了若指掌,可應該也差不多比其它人瞭解一些吧!”
“那,如果,我們現在要沿江一路航行到武昌,最好,還不被人發現,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這是第一次,
“這……”
沉吟片刻,沈明不由自主的朝著貨艙看去,船上裝著什麼貨物,自然瞞不過像他這樣的水手,船東這是想要躲避什麼。
“其實現在是冬天,江面上終日瀰漫著大霧,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很難被人發現……”
話一出口,沈明便有些後悔了,眼前的船東想要躲避的肯定官府,他連忙補充道。
“不過每年這個時候,很多私鹽販子都會趁著江霧起來的時候,往湖廣販鹽,所以也是巡查最嚴的時候。”
“販私鹽?巡查最嚴?”
朱宜鋒詫異的看著沈明,自己可真特麼會挑時間,不對,不是自己會挑時間,而是因為這是唯一的機會。
“其實,查的嚴,也沒有什麼……”
“哦?說來聽聽!”
“先生,雖說這查私鹽查的嚴,可也就侷限於此,過去這些年,每年駛入長江的外國船又豈止一艘兩艘,去年的時候,我也隨船進過長江,不過那時只到過蕪湖,那些查私鹽的大都知道,這洋船是不會運私鹽的,而且相比於私鹽,他們更喜歡從洋船買些東西……”
“買東西?”
先是一愣,朱宜鋒心隨即明白了沈明指的是什麼,是鴉片!
沒錯,就是鴉片!
那些人更樂意從船上買上一些鴉片。
“基本上,只要有一箱鴉片,就足夠通關了!”
換句話來說,就是行賄!
對於行賄,朱宜鋒並不排斥,而且在此之前,他也曾向一些人打聽過,大家給的答案都一樣——鴉片是最好的行賄手段!
“嗯……”
朱宜鋒點點頭,面上神情顯得有些複雜,而沈明就站在他的身邊,望著瀰漫著江霧的江面,突然,朱宜鋒將視線轉身沈明。
“沈明,如果這次航行順利的話,我準備把這艘船交給你,怎麼樣,想不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