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他的睫毛這樣長，滑過她指尖時留下淡淡的哀怨，有梔子花的味道，微厚的嘴唇，像是天生用來親吻。

一張再也熟悉不過的臉，看多少遍亦不覺得疲累，在她的眼裡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純白乾淨，像一朵蓮花。

清悅睜開眼，藍便對他微笑。

“我睡了很久了嗎？”

“是啊，我已經來了許久，你便睡到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只是這醫院悶得慌，怕是這病好了，別的病都要憋出來了。”

“別胡說，哪有人這樣咒自己的。”

“藍，我夢見靳青了，她站在海邊，像是在找些什麼，我只是在一邊看著她，她突然跑過來衝我笑，伸出雙手讓我看，我看不清，然後她便轉過身去，不再理會我。”

“這已經是你第七次夢見她了。”藍不再說話，伸手拿起一隻梨開始削了起來。

“你說她的手心裡藏著什麼？星星嗎？”

“我猜她會跟你說以後別做這樣的白日夢了。”藍把削好的梨遞給清悅。“我媽說讓你出院了去我家吃飯，她很想念你，想見見你。”

“噢，也好，我已經很久沒有吃你媽做的菜了，我也很想念。”

“恩，記得。”

藍起身，走到窗邊。“悅，外邊的天氣這樣好，你覺得孤獨嗎？”

清悅垂下眼，“我不知道，我只是很累，一直想睡。”

“你只是想她，我知道，這是你第七次夢見她，每半年一次。”

“藍，我只是心存遺憾，又或者我並未得到她準確的答案，我未心滿意足。無法罷手。”

“悅，你想這樣禁錮自己多久，五年，十年，還是更久？你這樣撒手不管不顧自己，你覺得快意嗎？”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對話

“藍，你明白我並非無情無慾，你我都有恨，你又何嘗欺騙自己？我們一如最初般對那些美有著不理智的偏執，放下或是不棄，又有什麼差別，我只是選擇了自己的方式，並不願意像你一般活在面具之下。”

“悅，他已離開兩年，這甚至比我與他在一起的時間還長，有時我晚上醒來，會止不住掉眼淚，思念是這樣可怕的東西，它總是在時光與記憶之中將我來回拉扯，停不下來，我只好任它擺佈，我想我的愛與我的恨都已經與他無關，甚至在某一個瞬間我無法喊出他的名字，張著嘴，啞口無言，即便這樣，我亦無法再如從前般疼愛自己，人說愛一個人，便會更愛自己，而我卻沒有，我開始懷疑並不相信愛情，這讓我始終都無法快樂。”

“藍，我與你相識，相知，並願意坦誠一切，我將自己的信仰託付於你，我們之間，唯有彼此的恨無法解救，這也理當我們自行了斷，你已不像我六年前初見你時那般單純可人，當然這一切，我亦應付很大的責任，只是多年以後若我離開這裡，你想起我時是否也會有恨？我無從知曉，可世間可恨的太多，若學不會釋然與感恩，便只能一直存活在恨的惡性迴圈之中，這並不是出路。”

清悅的睫毛埋得更低，在藍與他之間形成一個優美的弧度，他們之間的對話始終如此平靜，一字一句清晰，卻沒有任何表情。

“悅，面對你的時候，我總覺得如同看到鏡中的自己，所有的缺失都被無限放大，這有時會讓我恐懼並且欣喜，我無法抗拒這樣的誘惑，你瞭解我，我更需要了解自己。”

“我明白，而我們最終所能透徹瞭解知曉的，也只有我們自身而已，不是愛人，藍，你我都只是被他們所選擇的一個斷層，靳青，還是罌，大抵都是前世的苦主，所以今生來償還，並無什麼不好，至少現在已快兩清，我們生活於時光的年月之中，遲早是要忘記的。躲不過，也身不由己。到最後記憶只會一無所有，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