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給後來人,讓後人知曉它們曾存在過。”
顧德聞言險些當場慟哭出來。
只是他忍住了,唯有微紅眼眶昭示主人內心此刻的波瀾,他動情地道:“倘若院長尚在,聽主公這席話,定要引您為畢生知己……”
默默做著吃力不討好的事。
不求榮華,只留後人。
主公是真的懂院長!
沈棠三秒鐘做了十幾個假動作,輕拍顧德手背,真情實感道:“哎,我也遺憾。”
顧德跟夏侯御兩人簡直是社交恐怖分子,哪裡都能拉過來朋友,關鍵是這些朋友聽說他倆背書,拖家帶口、掛印辭官都能跑過來一起幹。沈棠一度懷疑他倆是不是魅魔假扮的,追根溯源才發現根源還是在渠清書院上面。
那位院長肯定人脈更廣,結交更多。
哪都好,就是死得早。
沈棠露出最溫和近人的笑,坦然道:“有容與子寬繼承先賢遺志,有爾等同行,何嘗不是跟先生攜手?遺憾,也不是那麼遺憾。”
剛有些淡化的眼眶又蒙上淡淡水霧。
顧德唇瓣嚅囁著,竟不知如何開口了。
夏侯御也心緒激盪,良久才平靜。
休整兵馬,稍作整頓,不經意間聽到同僚在那兒嘀嘀咕咕:“主公又將有容迷得不知天南地北東西了,我瞧他都要走不動道了。”
繩鏢武將道:“我也不太能走得動。”
“……你就算了,你比有容還不爭氣。”
誰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啊?
西北籍貫,草莽出身,遊俠鄉里,人嫌狗厭,機緣巧合學得一身本領要去闖蕩,結果因為分不清東南西北找不到家,在外遊蕩,被拐子誤以為是傻子給拐賣到了黑礦場。
她想以身入局解救勞苦,差點兒將自己摺進去。此後謀生啥都幹過,在街頭賣藝,給茶肆跑腿,幫地主討債……甚至給人復仇。
結果暗殺主公不成反而被迷得神魂顛倒。
主公饒她一命,她自己哭著喊著倒貼。
繩鏢武將:“……”
她能說裡頭半真半假嗎?
不過,被主公迷得神魂顛倒是真的,西北最初一批女性武者,多半都是軍伍出身,更是國主嫡系,幾乎沒哪個不會崇拜她的,自己也一樣。只可惜她差了幾分運氣,她阿姊被選上了,她錯失機會。儘管如此,也比旁人幸運,靠著天賦入了武館學得些皮毛。
又有阿姊照拂,這一路走得穩當。
誰淺王八多,混跡鄉野新手村的她自覺能與英雄試比高了,收拾行囊,背井離鄉。
之後的事跟同僚笑話的差不多。
也不知該說她運氣好,還是運氣差,每次都能撿回一條命,但每次又能栽進不同的大坑。家中父母有兄長阿姊奉養,落不到她的頭上,她就跟蒲公英一樣飛到哪裡落哪。
一路跌跌撞撞,跟河邊野草般茁壯成長。
直到被主公折服。
世上怎有如此從容優雅強大之人?
以前常聽阿姊如何贊國主殿下跟白大將軍,她心生嚮往卻難窺神仙尊榮,那夜敗在主公手中,方覺眼前之人風姿,或能與前二者一較高下。她腦子一熱,當即就想從了。
當然——
之後發現是同一人更是雙倍快樂。
瞧,有些緣分是命中註定的。
特別是此戰之後!
“……不爭氣怎麼了?這是爭氣的時候?”自己何時才能像主公這般鷹拿燕雀、從容自若啊?繩鏢武將說完,默默咬住軍醫遞來的木頭,後者見她咬住,力道陡然加重!
“嗚嗚嗚——”
木頭堵住她殺豬似的慘叫。
兩條腿跟擱淺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