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雙手不慎熟練地掐了一個訣,叮囑二人說道:“勞煩兩位侯爺幫忙看著點火,若是燈油燃盡我還未醒來,便將我強行喚醒。”
此地戒備森嚴,欒信很難瞞過耳目見到項招,入夢就簡單多了,正常人誰能鑽入夢境偷窺啊?唯一有能力影響夢境的那人,這會兒也要緩口氣,根本顧不上欒信。因此,他非常放心地閉上眼,將精神緩緩沉入丹府文宮,發動文士之道,開始編織夢境空間。
第一次使用,丹府文心運轉十分吃力。
負荷之大堪比顧池那個嘈雜的文士之道。
一刻鐘悄然滑過,終於織出一個歪歪扭扭的簡易夢境空間,他稍微舒了口氣,這才循著氣息放開精神,將項招強行拉入二人群聊。
項招沉默了一會兒,警惕道:“老師?”
欒信好半晌才給了回應:“嗯。”
這下輪到項招安心了,神色肉眼可見放鬆下來。她的好師姐苗訥私下說過,老師上了年紀有些耳背,萬一哪天好幾息、甚至十幾息才給她一點兒回應,千萬不用驚訝,這說明這位老師是貨真價實的本尊,不是外人冒充的。
項招懷疑她在滿嘴跑馬車。
且不說欒信正值壯年,外表看著二十七八,即便他真的七十二、八十二,身體依舊處於巔峰狀態,怎麼可能耳背?可現在她不得不信,欒信行動反應比耄耋老人還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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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稍微湊近將聲量提高十度!
“老師可有什麼要問的?”
良久,她看到欒信先是緩慢地、略微睜圓眼睛,爾後慢吞吞地道:“聲音輕點。”
突然提高音量讓他有些許吃不消。
項招:“……”
究竟是不是耳背啊?
目前來說,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欒信織夢一次耗費精力巨大,不趁著這次問清楚、交代清楚,怕是沒有下次機會。
他有些急迫,奈何debuff拖累他的步伐。
項招還以為她要跟欒信解釋一番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卻不想欒信從頭到尾都沒有責怪懷疑,心中渾然不是滋味——欒信那句“不必,道不同”確實給她帶來不小打擊。
她將說話音量恢復到正常水平。
將這段時間遭遇娓娓道來:“……被俘虜後,學生並未吃苦。那個姓袁的女人隔三差五來遊說,還說我跟她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如果我不依從,屆時她也保不住我。”
欒信良久才消化完這句話。
“她是什麼底細?”
項招面上流露出些許異樣神色。
“她是袁氏收養的,境遇坎坷的苦命人。”亂世多得是窮苦人家被逼無奈,忍痛犧牲掉家中價值最低的那個換物資。一般先犧牲年紀最小的,其中又以女娃優先。能賣掉優先賣掉,賣去為奴為婢去娼館還有條活路,拿來跟其他人家易子而食,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這麼多孤兒,那位袁女君最為幸運。
她被當地大戶買走,專門去照顧這家半截身體癱瘓的老太爺。說是老太爺也不對,對方其實才三十出頭,又是武膽武者,本應該正值巔峰,而他已經老得只能躺著等死。
儘管他很老,依舊有著殺傷力。
袁氏上下都要聽命於他。
長久的癱瘓以及迅速衰老讓他性情大變,照顧他的下人死了不下兩雙手,全家上下都不敢往他跟前湊。家中僕從消耗太快,不得不從外面採買,袁氏女君因此入了袁府。
那時候的袁女君矮小削瘦,頭髮枯黃,又是雌雄不變的年紀,被人牙子充做男孩兒給賣了。袁氏家主看著瑟瑟發抖的她,眸光突然迸發強烈光芒,用武氣將人吸了過來。
【好一副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