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句話保障,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幹?
錢邕當即豪氣干雲道:“好,有你寧圖南這句話,老錢就奉陪到底,陪你們賭一把大的!這回不只是賭上身家性命,最後一條犢鼻褌都押上!若能贏,老錢做東慶功!”
這話從錢邕嘴裡說出來可不容易。
錢邕這人圓滑得不像個傳統的武膽武者,社交圈子十分謹慎挑剔,滿朝文武能讓他請客做東的人可不多。“寧燕”笑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將軍這頓是請定了。”
言語之自信,惹得康時也側目。
說實話,他這個大賭徒也沒十成十的把握,但看“寧燕”胸有成竹,他的心也隨之安定下來,也緊跟著應下邀約。原先凝重氛圍隨著三言兩語鬆弛下來,緊張煙消雲散。
“寧燕”自然有把握。
也正如她猜測那般,梅夢跟西南諸國聯盟並非真正一條心,甚至連此次現身陣前也冒著欺君風險,只因上回被貶,梅夢閉門謝客又遭暗算,跟崔止的矛盾也擺到明面上,隱約出現有他無她的局面。戚國國主倒向世家陣營,需要崔止牽橋搭線招攬來的兩大助力——公羊永業和羅元,自然就要跟梅夢做一定切割。
此次屠龍局,梅夢被委以監國之責。
說是監國,左右輔佐之人皆出自戚國世家,跟梅夢明面關係只能說得過去,她手中並無實權。在戚國國主默許下,梅夢被半架空了。
隨著朝堂話語權縮減,梅夢乾脆抱病。
不管是誰上門都閉門不見。
誰也不知道,梅夢會偷偷溜出來。
守將看到她的時候,表情也露出一瞬驚愕:“梅相不是在……您怎麼會在這裡?”
語氣隱約有戒備與懷疑。
梅夢此刻就不該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今日身份並非梅相,將軍只當我是一介遊俠義士。”夜深人靜,梅夢身披一件黑色披風,寬大兜帽遮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抹標誌性的紅唇,“我今日說的話,將軍可以選擇聽,也可以選擇不聽,選擇權在將軍。”
守將沒給準確選擇:“梅相請說。”
“今夜,康國極有可能以水攻夜襲大營,水勢暴漲,遍及兩岸,將軍早做準備。”
守將差點兒被這話逗笑。
“水攻?今夜?梅相,末將一向敬重您的,只是您這番話未免太過荒誕。今夜十六星月皎潔,無風無雨益無霧,水勢如何暴漲?水攻夜襲更是無稽之談,梅相還是別拿末將開涮。末將只當今日沒有見過您,您請便吧。”
梅夢對這個回應毫不意外。
這名守將不姓崔,但確實崔氏交好的世家培養出來的,明面上沒有站隊,陣營卻偏向崔氏。她冷靜道:“將軍為何不問問我為何這麼說,訊息源於何處?不加以驗證便妄自下判斷,是否失了穩妥?康國在上游暗中修建了一處水庫,只需開閘放水便可……”
守將危險眯起了眼睛。
他並不是很相信眼前的梅夢是真的。
“梅相又是從何處知道此事?”
什麼水庫?
未曾聽說過。
此前作戰會議也沒提過。
戚國都不知的事情,梅夢為何會知道?
抑或,梅夢知道為何不曾告知國主?
守將刷一聲抽出腰間佩刀,刀鋒橫在梅夢脖頸要害,他稍加用力,這一刀就能讓對方人頭落地:“你究竟何人,膽敢冒充梅相?”
梅夢語調毫無起伏,彷彿被人威脅命脈的人不是自己:“我已經動用內線,讓對方在開閘之時做手腳。此舉若成,關內必有變動,康國等人能自食惡果。若失敗了,還請將軍早做準備。言盡於此,如何取捨要看將軍了。”
刀鋒在梅夢頸間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