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搖晃著酒盞:“我要中部天下。”
“好大口氣。”
“有志者,事竟成。”
只有完不成的才是口氣大。
鬚髮皆白的武將見她神色認真,與其他人交換視線,忍不住給沈棠潑了冷水:“女君有此志向令人敬佩,但也要看一看現實。以女君如今的底蘊,取一立錐之地不難,但想要更多,那就不太行了。真想要,我倒是可以給女君指點一條明路,或許有機會。”
在中部這塊地方混,要拜碼頭。
一個國家想長久立足也需要拉攏豪族。
若無豪族支援,怕是不行。
在座眾人,特別是受害者聯盟全是民間普通出身,對中部一眾豪族沒什麼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生存規則。年輕女君想要立足,最好還是招攬豪族子弟相助最容易。
否則的話——
很容易被針對。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沈棠喝得醉眼迷濛,只見她慵懶托腮歪頭,意味深長問眾人道,“諸君,可聽說過黃巢?”
一時間,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沈棠彷彿沒看到,咯咯笑道:“這般嚴肅作甚?我也沒說自己要效仿黃巢啊,只是想起來康國那位,人家離著黃巢也不差多遠了。”
在西北大陸沒幹成的事情,她也不介意在中部大陸做個徹底。大不了將罪名栽贓陷害給翟樂,翟樂那個筆直的腰板正適合背鍋。
受害者們暗暗吐出一口濁氣。
他們之中不乏人精,敏銳注意到那群文士各個面不改色,彷彿不曾聽見沈棠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發言。要知道世家大族更容易出文士,越出眾的文士,出身來歷越高,在場這些人各個氣質不俗,不似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
這、倒是有意思。
慶功宴散去,賀述送沈棠回去。
四下無人,剛才還醉醺醺模樣的沈棠恢復清明。賀述道:“主上此舉過於冒進。”
中部大陸畢竟是世家天下。
無法保證這些人中間沒有站世家的。
主上吟誦黃巢的言靈,惡意太明顯了。
沈棠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與其日後感情深了決裂,倒不如趁著現在弄清。”
至於說招來禍端?
那倒不至於。
一來訊息傳遞太慢了,等有人跳出來收拾自己,她多半已經跟曲國那邊會合了;二來就是她在中部大陸的勢力還太小,就好比一隻強壯一點的螻蟻跳著說要咬死大象……
大象不會在意。
沈棠又笑道:“不作不會以為我招攬他們,都是來者不拒吧?即墨秋在挑戰這些人之前,都有簡單瞭解他們的出身背景。根據他們提供的情報,以及即墨秋的占卜,這些人才會入了我的計劃之中。今日慶功宴,純粹是讓大家夥兒混個臉熟,順便看看他們明明認識其他人,卻要為了面子強撐著裝不熟的模樣……”
簡直是調劑心情的利器啊!
賀述:“……”
說白了,就是想看這些人笑話?
這份刁鑽促狹愛好,不愧是跟祈善一丘之貉,要不說這倆能是君臣呢?賀述內心吐槽了會兒,身體控制權被賀信取走。他聽賀信問:“主上心情不悅,可是前線失利?”
沈棠道:“也不算失利。”
一晚上的好心情消失無蹤。
:()退下,讓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