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農卿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可當他聽說手中糧種是司農寺送去的糧種培育的,不可置信睜大眼。儘管作為司農卿不會親自下地,但對農事相關內容也是信手拈來。糧種品質優劣,他一眼就有答案。
司農寺送過去的糧種已經是最優一批,但跟手中這一小袋相比較,依舊相差甚遠。
翟樂問他:“這些糧種能否多代延續?”
司農寺不明白國主為何有此疑問。
龍生龍,鳳生鳳,上等糧種培育出來的糧種,自然也不會差,繼續優中選優就行。
翟樂給他解疑:“康國有獨特封鎖手段,優質糧種只能延續一兩代。他國想繼續保持高產就只能跟康國購買,當年的北漠就是如此。若司農寺能破解康國封鎖……曲國未來將不再被糧荒困擾,利在千秋,司農卿可知?”
這批糧種不會傷地,不代表能穩定延續各種優良特性,想也知道林風不可能留下沒有動手腳的正常糧種!翟樂讓喻海取糧種,不僅是防止林風對籍田下黑手,也想偷師。
司農卿一聽就知道事情重大。
但他更想見一見林風。
從司農寺送去第一批糧種,再到拿到手中這一袋糧種,前後才隔了幾天功夫?這麼點兒時間怎麼可能培育結束?第一反應是質疑,第二反應是狂喜!若真能從根本解決糧食問題,未來將不再有饑荒之年,不知多少人能倖存!最重要的是曲國國力將會飛躍!
司農卿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一顆心早就飛向林風。
看司農卿拔腿就跑的背影,翟樂苦笑搖頭:“只盼著林女君給點面子,少刁難。”
從她連禁軍武卒都敢殺的作風來看,萬一司農卿哪裡得罪她,怕是也討不到好處。
喻海回想林風那段諷刺:“難。”
司農卿離開王庭,天邊雲層泛起橘黃。他彎腰鑽進車廂,管事問:“家長可要回府?方才夫人派人過來問家長今日何時歸家。”
司農卿道:“不回,去籍田。”
又問管事:“夫人怎麼派人過來?”
夫妻二人算是盲婚啞嫁的聯姻夫妻,妻子賢惠顧家,一心照料家庭,這些年從不在他上值的時候派人打擾。莫非是家中出了事?
“說是夫人母家有個子侄下了牢獄。”
司農卿聞聽這話就知道什麼事兒了。
他道:“命人將城外別莊收拾收拾,再派人去跟家中知會一聲,就說我近日奉了王命要在外一段時間,讓她別過來打攪。她那個子侄也該吃點皮肉之苦,性命保得住。”
只要不上躥下跳走門路,性命無虞。
要是太囂張,小命可就不好說了。
司農卿摒除雜念,一門心思琢磨林風是如何做到的。對於林風,司農卿一開始的感官並不好,甚至有些仇視。因為對方一句話,好好的籍田全部被翻了一遍,他這個司農卿連反對餘地都沒。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給他心裡留了點兒疙瘩。
不知過了多久,車廂外傳來管事聲音。
“家長,已經到地兒。”
他回過神,略微整理儀容。
踩著轎蹬下車,再抬頭恰好能看到最近一片籍田。第一眼沒覺得哪裡不對勁,第二眼發現哪裡都不對勁,第三眼忍不住環顧四周,懷疑馬伕將自己帶錯路:“沒走錯?”
管事慢了一拍也發現問題。
“這個季節怎麼會抽穗?”
上一次來籍田還是半月之前,那時候可不是這個模樣!司農卿讓他牽一匹馬過來,翻身上馬。他跑近了看得更加仔細,總覺得田間作物比剛才看著更高更壯,顏色青翠。
司農卿提起官服衣襬就跳下田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