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鄭喬曾幾次屠城洩憤。 只是有些屠城並非單純殺人那麼簡單,因為無利可圖。當兵打仗為了什麼歸根結底只是討口飯吃,除極個別嗜血變態、喪失人性之徒,極少有誰將殺人當一項娛樂。 封城,圍困。 最終目的便是搜刮錢財。同時也是對帳下兵馬的“獎勵”。因為平時軍餉少,為了讓兵更加忠心,給自己賣命衝鋒,便需要“嘉獎”。搶錢搶糧搶女人,誰搶到就歸誰。 首當其衝的是城中的富戶。 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逃。 其次是城中“中產”。 最次是群體最大的庶民。 城中庶民願意交出錢財就能苟活一日,但誰也不是沒腦子的。後者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將家底全部交出來前者又怎麼會相信這麼點東西就是這戶人家一輩子的積蓄 庶民藏匿錢財越多,意味著來搜刮的兵卒收穫越少,二者之間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有些兵卒初時會不忍,被庶民懇求打動,但這麼做的下場就是看著別人發財。 這些兵自己要謀生,家中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有等待侍奉的雙親,養活這些人需要錢糧。只有發財,他們才能過上好日子。如何發財自然是用盡手段逼出更多錢。 這些兵開始了“內卷”。 威脅逼迫的手段逐漸升級。 從恐嚇到毆打,初時確有效果,但很快毆打手段也很難讓庶民掏出錢,便升級到了利器傷人,砍人手足,最後殺“貧”儆“富”。榨乾庶民最後油水的同時,也逐漸迷失。 殘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庶民不再有心理負擔,甚至從中體會到一點隱秘詭譎的快感。 刳腹絕腸,以澤量屍。 屍橫遍野,流血千里。 對於被圍困的城中庶民而言,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屠城恐怖之處在於一次次給予希望,又一次次加重絕望。被榨乾最後一滴油水,等待屠夫手起刀落那一下。 黃烈的妻女,便是其中一員。 某次給貧戶老丈看診,那家老丈問他可有家室,得知沒有,便將養不起的孫女送他,還道俺這孫女很老實,不如給你當個婆娘。你給她一口吃的,餓不死就行。 女人就這麼跟了黃烈。 那是一個容貌再普通不過的鄉野女人,生的兒子資質平庸,生的女兒相貌平平,性格懦弱溫順,默默操持家務,陪著黃烈上山採藥,下地種糧,照顧黃烈親弟堂弟。 黃烈也知虧欠她。 攢了點錢,租了個房。 本意是想讓女人和兒女在此安居。 誰知鄭喬攻城又屠城。 敵兵闖入,女人家中僅剩陳糧米糠,搜刮一回就沒其他油水了。敵兵自然不信,以兒子性命威脅,見效果不佳,這才相信這家真的窮。一臉晦氣地給了女人兒子一刀。 正中心窩。 女人瞬時發瘋,欲與敵兵拼命。 那夥敵兵被惹怒,將她與她女兒當著兒子的屍體,輪番玷汙,最後又割下頭顱。屠城陰雲持續了五日,城中活口不及此前五成。待黃烈幾人採藥歸家,屍體早已發臭。 這個故事令聞者唏噓同情。 姜勝蹙眉“這人還有這般過往只可惜他之後做下的事情,不比鄭喬仁慈。” 可憐又可惡 寥嘉倒是沒什麼觸動。 還是那句話當下這個世道,能掙扎活下來的人,哪個身上沒點傷口區別在於這道“傷口”癒合結痂,還是腐爛生蛆。他問“之後,黃烈便借經年聲望,起勢了” 荀貞搖頭“沒有。” 區區鈴醫,起勢哪有這麼容易。 “但他確實將這樁仇埋進心裡,此前行醫只為救人,之後行醫卻是為了積攢聲望人脈,尋找機遇。對了,他那個貴人師父確實有點本事,傳給黃烈的絕學有點邪門。” 姜勝問“何處邪門” 荀貞與黃烈接觸時間不算太長,只知道一點兒“黃烈用他貴人師父的絕學,培養了一批重盾力士。不出意外,魯下郡那一戰,主公跟這些重盾力士交過手的” “你說那些重盾力士是黃烈用了邪門手段培養出來的”此時,門外傳來康時聲音。 “應該**不離十。” 康時腦中浮現那些重盾力士模樣,儘管過去許久,他仍記得這些重盾力士很古怪“他們俱是清一水的二等上造,力大如牛,呼吸一致,出手一致,不知痛為何物。” 寥嘉道“這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