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界。此處是戚國附屬小國的邊陲重鎮,名義上歸屬於附屬國,但守關將領卻是戚國之人。
踏上此地,她緊繃的神經終於鬆緩。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收攏殘部,再做打算。
康國大勢已成,戚國繼續抵抗就是死路一條。她的打算是派遣使者去商談,能商談出雙方都滿意的條件最好,若是不能,自己能適當退步。這不意味著她會無底線退讓,要是康國欺人太甚也會重拾兵戈,拼個魚死網破。
若是和談,派何人去?
若是死戰,自己手中還有什麼人能用?
這些問題在她腦海盤旋不散。
直到她收到梅夢戰死噩耗。
“驚鶴、驚鶴已經——”
遊寶面色悽愴:“梅相為國盡義了。”
聞聽此事,戚國國主舌根泛苦。
她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訊息仍不免心傷。對於梅夢,她的感情很複雜。愛恨交織,依賴的同時又想擺脫對方,糾纏不清。人死如燈滅,往事種種都煙消雲散。
“驚鶴她……唉,可有提及她身後事?”
作為戚國梅相,梅夢的屍體也有價值。
不管是斬首示眾還是懸吊陣前,都能極大打擊西南諸國,特別是戚國計程車氣。作為故交,戚國國主不希望梅夢屍首受辱;作為國主,她也不希望因為梅夢再雪上加霜……
“梅相葬身山下,屍首尋不到了。”
一具全屍也沒有留下來。
自然不可能被康國挖出來羞辱。
這個認知讓國主緩一口氣,慶幸梅夢保住了身後體面,不用被人羞辱,也慶幸自己不用面對進退兩難的難題——梅夢屍體真到了康國手中,不論康國是羞辱還是不羞辱,戚國方面都要做出反應,不管是出兵還是出錢,總要將梅夢屍體帶回來,免得寒人心。
梅夢長眠山下,為難的問題就迎刃而解。
戚國國主心念一動,面露悲慼。
遊寶寬慰她:“請主上節哀。”
不說還好,一說戚國國主更是泣不成聲。
甚至一度哭到暈厥。
她不哭也不行。
康國方面大肆渲染她貪生畏死當逃兵,留下梅夢逃生,她要不借梅夢葬禮做點兒文章,將輿論往梅夢自願盡義的方向引導,引起將士同仇敵愾情緒,她的處境就尷尬了。
不僅要傷心,還要為梅夢安排葬禮。
屍首找不到就用衣物替代。
對外還要傷心過度,無法自抑。
也許是人人自危無暇他顧,也許是戚國國主的表現真的感人肺腑,明面上的輿論危機勉強度過去了。梅夢已是死人,但其他朝臣還活著,他們要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崔熊代表崔氏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麼複雜的局勢。內憂外患又是重孝加身,他的臉消瘦一圈,稜角分明的輪廓瞧不出少年稚氣。面見君主的姿態也盡顯成熟風範。
“怎麼是你?崔卿何在?”
戚國國主最想見的人是崔止,崔止才是崔氏的話事人,是眾神會西南分社的主社。崔熊是未來的繼承人,這會兒派不上什麼用場。
崔熊不卑不亢,俯身拜道:“外祖母新喪,父親悲痛不止,傷及心脈,病了半月,重金聘請杏林醫士守在府上,無法趕來救駕。”
戚國國主初時並不信。
但看崔熊的狀態,也說不出懷疑的話。
只能按捺焦慮情緒,儘量用和緩的長輩口吻關心兩句,末了找了藉口留出空間給崔熊與遊寶。不管崔止是真的病危,還是裝病,既然派了崔熊過來,崔熊現在就是人質。
還是有分量的人質。
若善加利用,崔止也得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