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負著未來?”莫栩一愣,總感覺載道竹的話裡有話,不盡是修辭。
“哈,論道,怕是要讓道友失望了。”滄龍鏡一陣苦笑:“你死了,我也未必活著。你是傳承之地留下的一縷意志,而我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萬法帝半抬起頭,傲氣凌人:“死就是死,活就是活,世間誰能以大帝來弈棋?”
“百萬年黃粱一夢,對現在的人來說,我與你死去的歲月並沒有什麼質的區別,都是淹沒在古史中的生靈。誰知道後世出了那樣一位小子,死了還不讓人安寧,非要把人拉起來幹活。”滄龍鏡道。
“道友謙虛了,你的法、你的道從未死去,否則誰敢說讓一位帝皇復活?”萬法帝看了眼博遠,眸子中有神光開闔,揚起紙扇笑了笑。
“以此法達成永生,道友稱得上驚豔萬古了。”載道竹跟著評價。
“永生?苟活而已。哪一位帝與皇是在追求永恆的生命?當年我們走上這條路,並不是為了殘存,而是不想爭了,還世上一個清靜。”滄龍鏡眼睛深邃,流光中似乎映照著往昔的歲月。
萬法帝有些錯愕,又折起紙扇,半躬身子,拱了拱手:“道友有大義,古往今來,所有人都在爭渡,帝皇亦不能免俗。”
“爭渡個屁,爺當年是不想玩了,超凡是最大的謊言!”滄龍鏡冷哂一聲,身子避開,沒有受萬法帝的禮。
“好一句最大的謊言!道友灑脫!”萬法帝大笑,半披肩的黑髮凌亂,而後紙扇一點向著石桌上:“當年與我對弈之人也是這麼說的。”
滄龍鏡和莫栩同時轉頭,看到了石桌上,確實有一局沒下完的棋。
棋局上,白子陷入了大劣勢,中場被黑子逼到了末路,只差幾步勝負手,就會被全殲大龍。
滄龍鏡並不會弈棋,但大帝對弈的棋盤怎麼可能是閒來之筆,它從上面看到了常人看不出來的超凡對抗,白和黑的落子之間有浩瀚的法則。
“誰跟你下的?”它問道,能跟萬法帝進行法則對抗,對方也不是凡俗。
“道友不妨猜猜看?”萬法帝笑道。
滄龍鏡鏡面中閃過流光,捕捉其中的道韻,一股是載道竹的萬法大道,另一種卻不像是妖獸所蘊含的法則。
“是天古舊道?”
“道友不妨猜得再大膽些。”萬法帝搖了搖頭。
“不是天古舊道,也不是御獸祖帝后的道......等等......”滄龍鏡突然心頭一凜:“難道是......你怎麼會見到祂?!”
“當年,這裡並不是什麼傳承之地,而是我的道場。”載道竹接過了話,淡淡道:“我熔鍊五行萬道,汲取諸天萬景,想要演化出真正的超凡源泉。不說一切法都能無敵古今,但我不謙虛地說,世間一切變化都在我的道葉中再現過了。”
這便是一位大帝級強者的自信,古往今來,誰敢說出這種狂妄的話。
“功成之際,祂來了。”載道竹八色瘋狂流轉,憶往昔讓它的情緒不太平靜。
“祂問我們,‘若你們能主掌天下浮沉,那天上的呢?’”
“我那時回答說,我已經圓滿,超凡已生。祂說不可能,於是,尹允邀請祂對弈了一局。”
莫栩在一邊,聽得心驚肉跳,又聽得一頭霧水,這裡面似乎涉及到一些世界的本質問題。
神道絕巔的生靈一世不見一個,古來帝與皇不相見,這種論道從沒有生靈聽到過。
莫栩不敢隨意搭茬,連發問都不知道從哪問起。
“所以呢,你們執的白棋,輸了?”滄龍鏡問道。
“不,我們執的黑。”萬法帝指著棋局:“祂是真不行,打架打不過,下棋也是個臭棋簍子,中盤就敗北了。但是......”